清晨,余沐梵难得勤快。仔仔细细、彻彻底底清理房间每个角落,连床底下都扫了一遍,唯恐怠慢即将登门的客人。 余沐梵飞快整了下头发,跑到门边拉开门,却意外看到门外站着的不止虞赴远和虞朝朝。 “您怎么来了?快进来坐!” 还特意垫了个靠枕,让湛容坐得舒服一些。 “怎么会呢?不打扰。”余沐梵难得有些局促,面对气色似乎比前两天好了一些的湛容,总觉得手足无措。 虞朝朝躲在父母身后,拼命给余沐梵使眼色。 “那个……”余沐梵犹豫地开口,丝毫应该怎么试探口风,才能显得自然不可以,又不会造成冲击。 “……啊?”余沐梵有片刻反应不过来。 时临易说了什么?为什么父母反应如此平静? “他,说了什么?”余沐梵小心翼翼求证。 坦白说,失散多年、本以为已经死去的儿子突然回来,造成的冲击不止一点两点。 如果换个人告诉虞赴远,他至少得缓个十天八天。 熬了通宵还没读完的虞赴远,人都麻了,早就顾不上震惊。 “那……”余沐梵转向湛容,试探着问,“您也接受吗?” 湛容说话同时,从包里拿出一张合照,是虞家曾经的全家福。 照片里的虞暮暮尚且稚嫩,却能看出有一张极其美丽的脸。 “你从小就漂亮,尤其是眼睛,所以我一眼就能看出来。”湛容笑眯眯说,“小时候,朝朝还怪我偏心,把你生得太好看。” 渐渐长大之后,虞朝朝意识到,自己的傻白甜性格,撑不起持靓行凶的美貌。 虞赴远摸摸女儿的头发,安抚,“朝朝也很漂亮。不过论长相,确实暮暮更出色。” 倒不是因为,他淡忘了儿子的模样。 他们三个人,说着笑着,气氛无比和谐。 余沐梵却笑不出来,感受到家人传递的温柔,让他眼角又开始酸涩。 假如自己没有遗忘。 他们本来可以不用捱过漫长的十三年。 湛容扶着丈夫的手臂站起来,走到余沐梵身边,抬起手摸摸少年柔软的头发。 余沐梵瞬间被委屈的情绪淹没,低头靠了过去。 虞赴远也走过来,宠溺地摸摸小儿子。 余沐梵吸了吸鼻子,把眼泪憋回去。 “对了。”湛容替小儿子擦擦泛红的眼角,想起还未解决的事,“我听临易说,你因为一些原因,暂时不能回家。”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暮暮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湛容不急不缓地说,“你呢,从小就不会照顾自己。最近要准备竞赛,肯定很累吧?我跟你爸爸商量,打算把隔壁的房间买下来,搬到这边照顾你。” 湛容身子弱,住在虞家有一群家庭医生跟着,依然时好时坏。 “我最近好了些,呆在家里也闷。我平常不怎么露面,即使不在虞家,也没有人会注意。”湛容擦干净他哭花的脸,温和地跟余沐梵商量,“别看我这样,其实也有两道拿手菜,你和朝朝都说好吃。我一直想像普通的母亲那样,给放学回家的孩子准备可口的饭菜。答应妈妈,好吗?” 说到一半,他尴尬地低头找缝隙,试图钻进去。 余沐梵本来只打算,今天先试试口风,再找个机会坦白。 毕竟,失散多年的儿子,带了个老男人回家。 现在好了。 “哼!”虞朝朝一副看好戏的姿态。 现在好了,才19岁就跟男朋友同居的事情暴露了。 湛容听他说话,立刻猜到‘不是每天住在这里’代表什么意思。 “啊——?”余沐梵诧异。 水灵灵的小儿子,找了个比自己大05倍的老男人,她至少应该反对一下吧? 怎么就开始商量婚事了?爸妈下了什么蛊?! “我以前跟时临易接触过几次,他是个稳重性子,私底下也没有乱七八糟的传闻,是个值得托付的人。” 话音刚落,会疼人的‘老男人’出现在监控屏幕中。 ‘别装了,我爸妈知道我们同居了。’ 房间门打开,他带着咘咘走进来。 注意到房间里两位陌生长辈,小怂猫咘咘本来有些怕生。 “你就是咘咘吧?我是暮暮的妈妈,算起来,是你的姥姥。” “喵~”怕生又窝里横的咘咘,嗅了嗅湛容手上的味道,然后便原地躺平,翻出柔软的肚皮,夹着嗓子跟姥姥撒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