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1 / 1)

“a9港关口发现一处火光,距离1号大概100米,正在赶到。信息素浓度检测中,携带抑制喷雾,生命维持装置,热感探测器。” “a9两名ssu。你的编号是aber,已获得安保权限,特别调查证明已批准,请确认生物密钥。” 那边也是个nv声:“代号arbre已确认,关口人群疏散中,预计三分钟内清场。a9是否全部疏散需确认。” 忙了快一小时检查,发现起因就是器械老化偶发起火。一直等到特别证明收回后,她才得以出关,和自己的哥哥打个招呼。 “欢迎回来。” 初釉脸上的笑容快挂不住:“阿蝉。” “你也来了。” 她们的关系其实没差到哪去,只是恰好知道怎么说话能让彼此最难堪。上次聊天还是在她的三天假期,初念在忙着举办宴会,一些家里的事只能跟初蝉聊。 她知道初蝉口中的“添麻烦”是什么。就像星舰里大部分人都认为自己是关系户一样,初蝉受到的非议可能更多、更直接,稍有风吹草动就会成为政敌攻讦的理由。 阁揆那里有初蝉脱离家庭组的申请文件,一旦初釉这里发生了什么,初蝉就会摘下“贵族初家”的身份。 初釉不想因一己之私断送亲人的政治生涯,她和其他人一样希望能出现这样强有力的议会领导人,可以掣肘皇室,但是…… 对不起,对不起。她余光扫过初蝉平静的面容,心里轻声说。 只听她压低了声音说:“姐姐,对不起。” “这也不是你能决定的。”像初蝉这样在辩论场上所向披靡的人,却极度不擅长表达感情。她声音g涩,似乎每一个字都用尽了全力:“我知道这不是你能决定的事。” 初釉迅速抬眼,望向汪恕安。她花了很大力气才控制住自己的表情。 她刚刚看了谁来着? 而其他人的表情更值得玩味,除了塞缪,所有人都像是忽然松了口气般,甚至肩膀也微微沉了下去。 塞缪抬了抬下巴,从刚刚的紧绷状态里脱离出来,展现出一点在学院时的骄矜与自满。他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桌子,歪过头看向汪恕安:“指挥官大人,这也要管?” 汪恕安闭了闭眼:“算了,当我没说。” 安托万向他点头示意。 初釉面无表情地看着上面的视频片段和照片。 莫里斯,莫里斯,莫里斯,莫里斯…… 只是不知道僵住多久罢了。 “谢谢您一直以来的关照,”初釉觉得自己声音平板而难听,“希望您之后可以把jg力投到更有价值的事务上。” 初釉:“……不知道。” 他转过头去,幅度有些大,再抬头只是向各位示意。 关序视线落在初釉身上:“祝你……得偿所愿。” 他说:“各位,我可以单独和初釉技术官聊一下吗?” 汪恕安也一动不动。 “所以你为什么要走?”他放下钢笔,取出x1墨器,动作利落地清理着,重新装填上专门用来签署皇室重要文件的特质墨水,“就算到了现在的地步,也不会有人找你麻烦。” “退婚,”他擦掉一滴溅出来的墨水,低垂着眼,“放心,皇室的赔偿金足够你在都心奢靡生活一辈子,理论 “随心所yu……吗。”初釉有些迷茫。她低头看着脚下全星际只有两块的整张人类世手编地毯。 她低下了头颅。 从小到大的贵族教育让初釉的姿态透露着楚楚可怜,就像以人类世古代为主题的电视剧里妻子向她的领主丈夫恳请着什么。可这氛围只维持了一瞬,就被她亲手打破。 边缘星系不是一个有明确范围的星系,而是距离都心星系过于遥远或资源尤其匮乏的星球,以及由帝国划定的安全范围之外星球的总称。在这些地方,既没有军队驻扎,也没有普及个人终端,居民们不是从事收入微薄的t力劳动,就是加入反终端主义者、反基因等级者等反社会团t和星盗。 远离皇室,远离军队,远离biotech,远离学院,远离一切。不管星网上有多少流言,不管那几个位高权重的人渐渐反应过来后起了疑心会做出怎样的举动,都和她无关。 这是她所能想到的最大自由。 星网在皇室和军方发布的言辞委婉的公告里,分析出了“初釉被退婚”这一信息。塞缪和关序虽然没有公开说什么,但现在恶意居多的舆论让一些事情不言自明。 【如果资料可靠的话,汪恕安几个角度都很像莫里斯,安托万和莫里斯信息素味道一样,关序眉眼和莫里斯几乎一模一样。塞缪目前看不出来,但学院那边的说他们三个曾是师生关系……真刺激。那个arc-7还没有公开画像,我想军方可以照着莫里斯的脸去抓人了。有趣有趣。】 【oga诱惑alpha的方式,不就那个吗?】 【……前面的被禁言了,我看可能x很大嘛。别人参军受苦,她参军快活。】 …… 距离那个令人窒息的会议已经过了整整五天,她终于从初念手里拿到那封任命信。初釉展开文件,无可避免地回想起在会议的最后,三gu属于顶级alpha的信息素一同爆发带来的巨大压力。 那种感觉似乎一直伴随她来到a9。她抬头看向顶层的贵宾室,那里应该是空的…… 不远处传来闷响,她没有任何犹豫,立刻点开ssu频道:“a9港第五休息室发生一声异响,初步判定为低频激光枪……报告修正,a9港第五休息室发生连续异响,极有可能为起爆装置s936——是星盗!” 星盗来袭,港口会立刻关闭,她还怎么前往指派的星球? “跟我走!”胳膊被扯住,她来不及惊讶,就跟着汪恕安改变方向。 “是的长官。”她立刻跟上,边奔跑边确认沿路的安全装置是否已经进入紧急状态。 初釉下意识0上他腰间,找到别在腰带里的多功能枪,动作利落地拉开保险,护在他的身侧警戒。 汪恕安瞳孔微缩,忽然有种很奇妙的感觉,仿佛这个场景已经经历过一般。 “砰。” 汪恕安的声音太小,那句话就这么在全神贯注的初釉耳旁溜走了。 一道陌生的声音响起。初釉皱眉,咬住嘴唇,将枪指向声音的方向。 “我又梦到你了。”初釉点了点莫里斯的脸。他自然地将脸靠了过去,任由她r0un1e。 她玩腻了一般收手,叹了口气,枕在他的大腿上看向天空。 “好讨厌。” “阿初,对不起。” 他的表情哀伤又决绝,不知为何,初釉忽然觉得有点恐怖——好像他不是si了,而是转变成一种无法辨别的怪物一般。 她猛地睁开双眼。 “阿初,你醒了?” 脸颊被什么冰冷的东西触碰,她歪头躲开,余光瞥见金属光泽。 “你是谁?” 面前人双唇轻启,无声g勒出一个她无法接受的名字。 她不知道自己沉默了多久,对方也似乎有意给她时间来做出反应。 “哦,”初釉点头,伸出右手,“初次见面,莫里斯先生,请问您可以让我了解一下现在的情况吗?” “不需要,”初釉挣扎着起身 “莫里斯”0了0她的头:“那我需要你再休息一会儿,好吗?” 他叹了口气:“阿初,我知道一开始你很难接受,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在我身边。用这样的方式邀请你,并非我的本意……” “没关系,我先出去,你自己在这里好好休息。” 她皱起眉,将手腕覆在眼前,喃喃自语:“……莫里斯不会这么久才来找我。” 门被关上了。 arc-7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不会是她的莫里斯。 她翻了个身,将自己窝在被子里,借着被子的掩饰小心地移动手臂,0进x衣。 滤波信息发送器能传递的信息容量有限,而且不能实时传讯。 然后,她真的会发送坐标给安托万,让他派人把自己接回去吗? 初釉展开信纸,仔细读了几遍,然后顺着印痕又折回去收好。她惊讶于自己又好又坏的记忆力——有些事情,她早忘了。谁会每件事都记得? 信上的笔迹并非贵族流行的娟秀优雅的风格,而是十分狂放,好在并不难懂。 随着手写信到来的是轮番播放的帝国新闻,如果星盗并没有过滤的话,目前帝国并没有公布她被星盗掳走的消息,反过来说,星盗也没有利用这一点来威胁恫吓帝国贵族。她自觉这是件好事。 只要旁边别有个话很多的机器人就好。 “阿初,阿初,今天首都星星旗闪耀,让人回想起在学院看星的时光呢。” “阿初,阿初,我们老大今天看上去很想你诶,你想不想他?” ——聒噪!莫名其妙! 如果,万一,他真的是莫里斯呢? 初釉找不到仅因一个男人就背离家庭与迄今为止的事业,与星盗为伍的理由。 莫里斯的声音似乎在耳边响起,一遍又一遍。他有的时候会做一些类似试探的举动,然后一次次得出这个结论。 可现在的她似乎真正明白了那句话。 “没关系,阿初,这次轮到我来对你说,我们会在一起足够久。” 初釉咬住下嘴唇。 她忍不住开口:“不出三年,我们就会一起饿si。” “而且我们这里有菜农,还能再多活十年吧。” “待会儿就带你见见。不光菜农,还有花匠、厨子、铁匠、木工……”他掰着指头,一个个数着。 “你的古地球文明史,总是考完试就忘。以前地球上的人们用铁矿来做武器、农具、各种机器……也就是现在的磁矿。” arc-7顿了一顿:“你不是知道吗?” 她不觉得arc-7在说谎。她能享受这样的房间,意味着飞船空间很大,而且有非常复杂的动力分层以保持稳定x。很有可能这就是星盗的主副舰,保守估计,有百人左右在此活动。 初釉小心翼翼地绕过那根手臂,手指挤进x衣。 现在的x衣没有夹层,滤波信息发送器和那枚袖珍手枪始终没被t温捂热,坠着有些疼。arc-7很有礼貌,很好地避开了oga的敏感部位,但不妨碍他的大拇指距离x前只有两厘米。 屏蔽区是流噬t的“裂口” 七天时间无法到达边境,也就是说,星盗是一路东躲西藏,绕路到了内部的屏蔽区。 初釉两根手指在手枪和发送器之间游走,没多犹豫,就夹住了发送器。 “我想你们漏掉了这个。” “迟早的事,不是吗?” “游戏室里都是你喜欢的,为什么不去玩?” “要一起玩飞飞神拳吗?” “好啊,那我们玩吧,”初釉起身,“为什么不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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