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界常年因混沌气息的介入卷起风暴,漩涡转速极快,任何生灵乃至浊气被卷入便被抽干汁水灵气, 尸骨拍得粉碎落在地面。俯瞰的视角下,这些漩涡好似旋转挪移的涟漪, 在千疮百孔的大地挤出略有生机的水花。“呼……呼……”起伏的地面在艰难的呼吸着, 无数的裂孔代表着封印的寿命已逐渐在失效。温知迁已恢复了肉身精疲力尽地半跪在地, 那些浊气凶狠地朝着他咆哮着, 愤怒撞击着以他为中心的阵心,迅速一把正气凌然的神剑出现在他的视线范围内, 逼退了所有的黑雾。看到映空剑的一刻, 温知迁有一刹的惊讶,但很快感受到了来者熟悉的气息,满眼欢喜地抬起了头,看向那风姿卓越的道修,唤了声“阿姐”。封印即将破,而这也意味着温知迁已耗尽了真元,魂魄皆被浊气腐蚀,恐怕没多久便要消散于世间。燕青黎击退浊气后,扶起了温知迁,内心深处百般复杂, 有愧疚也有深深的悔恨, 她恨没能第一时间来阻止他, 她恨自己的无能,被奸人算计, 她恨转世后被操纵着无力扭转这一切。“阿姐, 你曾为我已犯下累累罪行, 我的过去是你从天道那儿偷来的,有此结局也不过是顺应了天命。”温知迁冰冷的手死死捏紧了阿姐的映空剑,双目满含着不舍而遗憾,肉身逐渐在消散。“我是何等愚蠢,我们天焚一族本就有使命在身,我为何要去做个什么也不是的大侠。如果当初,我能听阿姐的话留在风行谷,没有结识陆红锦,映空剑不出事……那一切就不会变成这样了。”燕青黎噙满了泪,将映空剑慰藉般放入他的怀里,“阿姐从来没有怪过你,我只恨命运为何这般捉弄我们姐弟。封印浊气、解散灵墟圣门……你做的很好,你无愧于天焚族人。”“阿姐,有你这句话,我便可安心离去了。”温知迁的瞳孔盛满温柔而安静的月光,逐渐瞳心溃散,心脏逐渐与虚无的回音同归一处,万籁俱静,无声消亡。“你是长姐,一定要保护好弟弟,日后我们不在,他就由你照料了。天焚血脉世间唯有你们二人,你们姐弟日后要互相扶持,齐心协力。”悬冢,铸剑师温袖衣与其妻刘沁夜探迷宫,临行前嘱咐着。“我也要保护阿姐,让阿姐照顾我,我又算什么男子汉?”小温知迁拉住她的手,气鼓鼓地说。阿姐,欠了你那么多,这可算是还了?一抹笑意浮上温知迁的脸庞,他的脸庞逐渐僵硬冰冷,手一歪,映空剑从半空坠落到云层消失,半颗不属于他的内丹逐渐从撕裂腐毁的躯壳飞出。天幕混沌,瞬间亮如白昼,浊气尖叫逃窜,却皆被一股神秘力量吸入体内。半颗元神迅速融入燕青黎的体内,熟悉的真元之力尽数注入,元神瞬间合二为一,强大的神力几乎能联络到世间每个角落,与天地呼吸相系。她睁开眼,与此同时,浊气瞬间聚集而成的怪物也紧贴着她,睁开了赤红的双目。浊气与正气相对相生,这几乎是天地默认的规则。世间之人想要脱胎换骨,成真正无垢的仙人神灵,便会有阴暗的污秽倒影如影随形。强大的浊气无法斩杀,唯有镇压,而今,日积月累,在世间第一强者的苏醒下,浊气凝聚后也化成了人形。与往日的这浊气不同,浊气化作的人形在不断吞噬浊气,逐渐也修炼出了灵识。“我应该是喊你温流深,还是叫你燕青黎?”浊气化成一人畜无害的小女孩读取了她的思维,笑嘻嘻地看着她,“你是我睁开眼看见的第一个活人,说出你最后的遗愿,马上,这里便是我的天下了。”“现在,我已是不死之身,天地与我共兴衰,你让我说出遗愿,可能永远也不会实现。”小女孩的头顶被一双温柔的手摸了摸,她懵然而疑惑不解地看向燕青黎,“你不害怕我吗?这世间的神仙为了躲避我,都逃到另一个位面去了。”燕青黎并肩在小女孩的身旁坐下,说:“他们惧怕的不是你,是怕最后的体面被无情的戳穿,世间人皆苦,是因信仰因希望,才愿意在无尽的轮回苦中寻乐,当真相告诉他们,走到世界的尽头是一堵无法逾越的墙,信仰便是束缚他们的那堵墙,那世界的精神就死了,就剩下没有价值的空壳了。”小女孩怔了下,嘻嘻笑着,邪恶地扯起一个诡异的笑容,“日神羲和死在我的手上,你弟弟也死在我的手上,你同我心平气和地说话,是想潜移默化通过交流感化我吗?可惜这些都没用,我生来便是毁灭这里的。”“与邪魔能说上话,当然因为,我其实对世人而言也是个不折不扣的邪魔。”燕青黎转头看向小女孩,说:“是人的欲望催生出的你,也是人的欲望让我成为曾经风光无限的北冥道祖,但我永远不会承认我是她,因为,我和那些离开这个位面的神仙没有什么两样,自私、贪婪,想保留最后一丝的体面,但我又对不起,辜负了太多的人。”天幕忽出现虫洞,沧海之匙内的一束魂魄瞬间被巨大的吸力卷入宇宙内,东莱祭司华容吟守在虫洞的甬道前,等着和燕青黎一同推开那扇通往地球的门,却迟迟等不到人,最后,独自闯入了白光之中。小女孩已感觉到不对劲,她抬头看向天,讶异道:“是虫洞,是你开启的虫洞?”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