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马车中的清芳也的确听到了马车外两人的交谈,也能明显感觉到飞羽的焦虑,她看了看正睡得酣熟的惠润,和他紧紧抓着自己衣摆的手,终究没有下车。
“行了,别看了,跟我回去。”白羽看着飞羽磨磨蹭蹭就是不走,心下也终究是有些急了,其他人怎么好男风,怎么处事轻浮都和他无关,但是他们兄弟几个里,他绝对不允许发生这样的事。
“可是……”飞羽挠了挠头,自己走是没什么问题,但是马车里怎么静悄悄的一点动静也没有,不会是小姐生气了?可是小姐生气了更应该出来,怎么丝毫也没有要出来的意思呢。
“飞羽——”白羽脸色不善地瞪着他,拖长了声音,心中满是气恼,看样子,这个和尚不能留,到了地方就得赶紧把他送走,省得飞羽做出什么丑事来。
“来了来了。”飞羽连忙拔高语调,想要提醒马车内的清芳自己要走了。
“喊那么高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大半夜不睡觉?”白羽又是一记眼刃飞了过来。
“知道了还不成吗,这不就在走着呢嘛。”飞羽小声嘀咕了一句,乖乖跟在白羽后头走了。
黑暗中,一片寂静,四周仿佛没有人声,也没有雪落声,静得好像天地间只剩下自己一人。
不对,身侧还有人在浅浅地呼吸。
他睡得好沉。
清芳不由盯着他看到,这个曾经对自己说过喜欢的人,她看他的眉眼,也看他如今冒出不少发丝的脑袋,看他落拓却安心的神情,也看他嘴角处安心的笑意。
将被子又替他裹了裹,见他只余一个圆溜溜的脑袋在被子外,又似乎觉得有些冷,便又拿了边上的软枕围在他的脑袋边替他捂着。
“谢谢你。”清芳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疲倦的面容,想起飞羽告诉自己的事,如果不是他们救了他,或许,他就要把好好的一条性命留在那冰冷无情的雪山中了。她不禁心中抖了一抖,他与自己几乎可以说是无牵无挂的,何至于为自己做到这个地步。
难道这就是修佛之人的善?她歪了歪头,实在想不明白。
“别去,悬崖——”梦中,惠润还是语焉不详地吐着模糊的词语,攥着清芳衣角的那只手也微微用上了力,“危险啊,雪——”他嘟囔着,眉头皱起又松开。
“别怕别怕,我在这里。”清芳不由在他耳边轻轻唤着,以期望能将他从梦魇中唤醒。
“你在这里,太好了。”良久,惠润起了一头的薄汗,气喘着睁开眼,一眼便看到了关切地望着他的清芳,“你果然还是安全的,我又做噩梦了。”惠润从被褥中伸出另一只手擦了擦额上的汗,欣喜地将清芳看了又看,口中只不过说了这一句,又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唉,究竟让你受了多大的伤害啊,颜烈就这么丢下你了,哼,就像当年丢下我一样。”清芳嘴角挂起轻蔑的笑意,“就这样一个没有丝毫责任心的人,怎么敢对着我说爱?”
她无声地看着又睡去的惠润,又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还好,没有热度,应该没有发烧。她在心中满意地松了一口气,想了想,自己的马车平时不到饭点不会有人去打扰自己,就算不回去,想来也不会出什么意外,现在这种情况,若是她出去了,被值夜的高手觉察到,反倒有些说不清楚,倒不如明日早晨早些起床,就借口说是晨起解手得了。
这么打算了一番,清芳索性扯过他的一角被褥将自己裹了,冰冷的身子微微朝惠润那个温热的热源体靠了靠,闭上了眼眸。
早晨的时候,天才蒙蒙亮,清芳便依依不舍又蹑手蹑脚地掀了被子,离开了温暖的惠润热源,她整了整衣冠,挑开帘子的一角朝外看了看,果然经过了一夜的苦守,守夜的撒妥几人也累了,正背对着自己烤着火,她连忙蹿出车外,又摆出一副不疾不徐的模样来,“撒妥大哥,你们累了吧?我醒了,不用值夜了,回去睡吧。”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