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恒姑姑。”重重床帷间一人躺在绛紫碎金色绫罗被褥中,呼吸清浅,有人在她耳边唤她,“恒姑姑,早膳送到了,起来用些吧。”
“出去。”女声优雅动人,但那语气中却夹杂着浓浓的鼻音和厌烦,“我说了,不要你们来服侍我,也不必将我软禁于此,我不会擅自逃走的。”
“恒姑姑见谅,这是秦公子的吩咐,他不来,奴婢们不敢擅自做主。”打扮利落,一看便是个练家子的仆妇老练地赔笑道。
“你叫他来。”那女子的声音一听便是久居高位者,便是温和的平常用语在她说来也好似带着天生的威压一般,叫人不得不从。
然而叫人奇的是那仆妇竟能生生顶住她语气中凌厉的气势,向她又行了一礼,“奴婢们只听命与秦公子,还请恒姑姑好生修养,秦公子一回来,奴婢们便向您通报。”
“哼。”那女子冷哼了一声,“无非是些鸡鸣狗盗的勾当罢了。”语气中极尽鄙夷和愤怒,“那我女儿颜清芳何在!”
“这个,奴婢也不知,夫人有话要问的话,奴婢还是那句老话,等秦公子回来您再问。”那仆妇虽然面目普通,平平无奇,可是心理素质似乎极好,一看便是专门为宁恒,也就是当朝的皇太后而准备的。
“好,他是打定主意要软禁我了是不是?”那女子平息了半晌又问道,“你不必和我兜什么圈子,只回我这一句就好。”
“既然夫人都这么问了,那仆妇也只能大着胆子僭越地回您一句,秦公子心中有您,这是天大的好事,夫人又何必想再离开这里呢。”
“哦,我原也不过只是一问,你何苦来又与我兜这么个天大的圈子呢?”宁恒低低说道,“我私心想留你一条性命,不要再屠增杀孽,却没想到你如此冥顽不灵,你们可知道私掳当朝太后是何等罪孽呢?”
“恒姑姑,您莫要拿这样的话来吓唬奴婢。”那仆妇看起来也不像是个好糊弄的,她不过“呵呵”冷笑了一声,“出了藤阁,您是这天下的太后,可是您现在只要在这藤阁里头一天,您就只是藤阁里头一个被我们秦公子圈禁的恒姑姑。”
“动手吧,我不想再听她聒噪了。”宁恒语句中有些疲惫,“你做的利落些。”她话音刚落,那帷幕便犹如清风吹过一般鼓动起来。
“谁!”方才还一脸得色的仆妇面色大惊,一把抓过身旁的一把桃木椅就挡。
“哼——”空气中飘荡着突袭者不屑的哼声,“蚍蜉撼树,可笑不自量。”
那仆妇显然也有些功夫,且功夫底子还是相当不错的,但来人的杀意一露,她便知道自己是难逃一死了,所以她非但没有向外逃,反倒是用尽全身的气力迎着那人扑去。
便是这电光火石,生死交错的一瞬间,那人被她异于常人的表现所震惊微微一滞,“颜烈,不要发呆,赶紧解决了她!”还是宁恒的一句话提醒了那突袭者。
几乎是毫不犹豫的,一把长刃便利落从那仆妇胸前穿过,那人起手落手间快如闪电,长刃拔出时,一滴血也未沾上。
“阿恒,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你不是已经修佛茹素好些年了?”颜烈将那仆妇往边上踢了踢,“也难为那秦玉筝了,竟然将你藏匿在这个地方,要不是我前些年来探过,恐怕真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你在这里。”
“恩,我此刻还不能走,不知道他的计划会对我的清芳造成什么影响前,我不能离开。”宁恒从软床上缓缓坐了起来,一边缓缓揉了揉自己发麻的手臂,“反正我也活不了多久了,能给我的女儿帮上多少忙,就帮多少吧。”
“什么意思?”颜烈听了她这话,猛地回头问道,“你说你活不了多久了,这话是什么意思?他们给你下毒了?”
“不是。”宁恒笑了笑,“其实我们归墟之人都是如此,若是孩子血液中的能力被唤醒了,那么她的母亲也会慢慢的虚弱下去,不久,她们的灵魂也就能重新回到归墟了。”
“阿恒,这么说清芳的力量?”颜烈看着容颜虽然染上风霜,却依旧风韵犹存的宁恒,心中一酸,“我说你怎么这么轻易就被那小子制住,却原来你的力量都在减退了。”
“所以,你想不想把你的那对小姐弟俩换出来?”宁恒活动了一番,感觉手脚不再麻木,便扶着床沿下了床来,“等我将这里的事都处理好了便回宫去把你的小姐弟俩弄出来,到时候若是那小皇帝还是有要欺负我的清芳的心思,我便在离开前将他也一并带走。”宁恒说罢便“咯咯”地笑了起来,那模样真如同是个十八岁的少女一般娇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