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喂,我堂堂男子汉,怎么可以扮作那中扭扭捏捏的女人呢!”鹤舞杏眼一瞪,雪白的面皮涨得桃粉的,煞是可爱。
“啧,我可是记得有句老话叫什么来着,啊,男子汉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啊。”白鳞见面前的男孩吃瘪,心情大为愉悦,青碧色的鱼尾在水中来回摆动着,“难不成,你想要食言啊,那也行,你跟我认个输,然后天天陪我聊几个时辰就得了。”
“什么?”鹤舞听他所言,差点吓得将手中的饭碗给扔出去,“你说让我给你认输倒没什么,你,你让我陪你聊几个时辰!还不如杀了我吧!”鹤舞三下两下扒完碗里已经凉了的干饭,又胡乱抹了抹嘴,“好,你说怎么办,我豁出去了!”
“嘿嘿,你过来。”白鳞双臂一撑便从池子中探出半个身子来,“呼,好冷。”
“你,你要干吗?”鹤舞立刻警惕起来。
“你别怕,我就是摸摸你的面皮骨骼走向。”白鳞笑嘻嘻地伸出手来,“快过来。”
“唉!真是挖了个坑把我自己埋了。”鹤舞口中哀嚎连连,“随你了,不管了!”
“这才乖。”白鳞一双冰凉且柔腻的手覆上鹤舞的少年面庞,仔仔细细地沿着他脸部轮廓摸索了起来。
“喂,你轻点啊,你这么用力,我的脸都要被你捏扁了!”鹤舞只觉得脸上一阵阵的刺痛,“痛痛痛——”
“别说话,一会儿就好了。”白鳞入神地盯着自己手下的“作品”,口中不断念念有词,“这里还缺一点,好,这样差不多了,不错不错——”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鹤舞只觉得脸上痛得已经有些发麻了,刚要开口,却见白鳞放下了双手,一脸骄傲地说“行了,你在水面上照照看。”
鹤舞刚要拿手去抚摸脸上还在发痛的地方,却被白鳞一下制止住了,“我这小把戏只能维持一会儿,一碰就不行了,你快附耳来,我教你几句话,你一会儿按照我说的做。”
“唉,等等,我还没看看自己是什么样子呢。”鹤舞正要低头往药池里照,却听见门帘那里一动,原来障眼法已经被贾七狐看破了,“快,按我说的做!”白鳞在鹤舞耳边嘀咕了几句,便把他向后一推,“哎哟,还差点!”白鳞眼尖,一把扯下鹤舞的腰带,打散了他束得规规整整的弟子装,又将他的发簪拔了下来,用腰带松松地挽了个长辫子在身后,“恩恩,这样就行了,快去!”
“能行吗?”鹤舞挠了挠后脑勺,“肯定能行,照我说的做。”白鳞语毕再不说话,只是凝神聚气于银眸,只待贾七狐再次闯进来。
脚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鹤舞也不由紧张得大大干咽了一口唾沫,帘子慢慢被挑了起来,一个脑袋慢慢探了进来,正是方才被障眼法困在布帘子外的贾七狐!
“着!”白鳞口中清斥一声,银眸光华大盛,直直盯着贾七狐而去,贾七狐一不防备便立刻入了他的幻境,白鳞在脑中拼命勾勒着他方才从贾七狐的记忆碎片里寻找到的场景,并试图一一在脑海中还原出来,以便让贾七狐能够更加深信不疑地沉浸入自己的幻术中。
果然,随着白鳞瞳光的变化,贾七狐原本迷茫的脸色也逐渐开始变得清明,眼中也慢慢有了欢喜之色。
“贾哥哥。”那喧天的锣鼓声中,那漫天飞扬的彩纸屑中,那欲要将他湮灭的道喜声中,是谁在叫他,那声音那么遥远,又那么熟悉,“贾哥哥……”一声声好像是追魂的铃声,一下又一下叩击着他封闭了许久的记忆,“谁在叫我?是谁!”他痛苦地拍打着自己的脑袋,似乎试图将那些被自己刻意遗忘的往事给拍打出来。
“贾哥哥……”声音慢慢近了,好像,就在自己的身边一般。
“你是谁?”骑在披红挂绿的高头大马上,鲜衣怒马的少年武状元浓眉大眼,英武不凡,马下那个面色憔悴,衣衫褴褛的女人是谁,“你是谁人,为何拦马?”
“我是谁,你真的不记得了?你好好看看我……”那个模模糊糊,影影绰绰的身影慢慢在眼前清晰起来,凄楚的双眼,含泪的视线,是谁,“啊——”马上的少年状元禁不住脑海中钻心的疼痛,不由得大喊起来。
“对,就是这样,看着我的脸,想起我是谁了吗?”那女人又上前了几步,抓住贾七狐的牵着缰绳的手,“贾哥哥……”
“是你!是你!”贾七狐喘着粗气,头上冷汗涔涔,“我想起来了,傅灵儿,傅灵儿,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