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宝,丢不丢脸呐你。”清芳差点被气昏头,一把抱起那小黄狗,仍是拿屁股对着俊俏的男人,“喏,这间就是你的房间,说好了,就许你住三日,要是到时候你不滚蛋,我就报官说你讹人了。”
“行啦行啦,你这里一穷二白的,我哪里能赖得许久?”那男人的话甫一出口就知道自己失言,索性那小姑娘正利落得忙着收拾房间没听见,他也就尴尬得摸了摸耳朵,“还以为你人小什么也干不了,没想到这屋子倒还算齐整。”
“收留你就该心怀感激,哪里来的这么多抱怨。”清芳瞥了他一眼,拍了拍手道,“褥子是新晒的,床铺都是之前我师父睡的,我天天打扫,干净得很,你放心睡吧。”表情仍旧是硬板板的,但终是不再像刚刚那般剑拔弩张了。
“多谢你。”那男人放下自己摸着耳朵的手,在心里长长得出了一口气,总算可以安心等李总管他们来接自己,而不必心惊胆战得躲在青楼里担心那些热情过头的伎子吃自己的嫩豆腐了,“我刚刚听那小姑娘叫你清芳?”
“恩。”踢了踢仍然吐着舌头,一脸涎皮相的大宝的屁股,阎清芳随意地应了一声,“我丑话可说前头,要是我师父突然回来了,你得从床上搬到地上睡。”
“没问题。”先睡这,管他三七二十一呢,“小姑娘,我姓,名叫万里,家境倒还算殷实,今日你愿收留我,他日我一定十倍报答于你。”
“报答什么的随便了,我可不是自愿收留你的,是你自己赖上来的。”清芳的话又直白又冲,倒是将那翩翩潇洒的公子噎了一噎。
“敢问净面的水何处去取?”
“缸里头。”
“那,那,出恭呢?”万里问的很不好意思,但是又不得不问。
“挖个坑。”清芳抱着手,白嫩的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喏,就跟大宝一样。”
“什么?!”万里瞪大了眼睛,“你,你这丫头!”
“开个玩笑罢了,这么激动,后头有个茅厕。”清芳摆了摆手,“别啰嗦了,像个老太似的,我去做晚饭,你就好好待着,别四处乱窜了。”
被清芳这么一说,万里倒觉得自己像个什么也不会就会添乱的小孩儿似的,不忿之下扬了扬脑袋刚要开口,却因为看到她示威地扬了扬拳头,终是憋了下去。
“这是什么?”葱白的手指捏着油纸包着,还热乎的大饼。
“烙饼。”阎清芳已经有些回答无力了,“公子啊,你的眼睛长着不是装饰用的吧,你好歹也用用啊。”
“你真让我吃大饼!”万里的语气有悲愤,有失望,还有几许的无奈,但这复杂的情感中还是有些小小的期待在的,也许那大锅里就有色香味俱佳的饭菜,这小姑娘不过是骗自己的?
“不仅你吃大饼,我吃的也是,我日日吃,夜夜吃,顿顿吃也没什么接受不了,你不过吃这一顿罢了。再说了,镇上有多少人喜欢我的烙饼,你不吃,我自个儿吃。”清芳有点恼火了,自己又不富裕去哪里整那么许多好吃的,师父就教给自己烙饼了,旁的,做什么就砸什么,久而久之,倒也适应了顿顿大饼的生活。
“唉——”万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寄人篱下的确不能够要求太多,所幸大饼闻着味道还算可口,也只能小口小口地咬了嚼了下肚,“香得很呢。”他惊讶地又嚼了几口,赞叹地点头道。
清芳白了他一眼,也不做声,自顾自地吃完了大饼。
是夜,清芳又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梦里的自己穿红披绿好不威风,身前身后也跟着许许多多的人,有小妞子,还有王叔,还有自己许久没有见面的师父,自己衣锦还乡了,怎的他们脸上却毫无高兴的神色,一个个像是哭丧着脸,倒像是自己快死了一般,着实恐怖得紧。
睁开眼睛,心脏还在疯狂地跳动着,清芳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这梦魇什么时候才能是个头啊,一回头便瞥见那自己挂在墙上的画轴,烟波荡漾,山色渺茫,心神不由地就定了下来,“看不出,这穷酸的秀才竟然底子还不错。”她笑了笑,恍然能看见那水波动了几动,当下背心一凉,缩在被子里再不敢多说一句话来。
“怎么,昨夜睡得不好?”第二天清晨万里倒是精神头十足,“来,我叫人送了些清粥小菜来,别吃大饼了,怪不得长得这么瘦弱。”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