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家乡闹饥荒,连树皮都没得吃了,他才投军反抗官府。他本以为那些起义军是为民做主的,没想到,他们占领了县衙、府衙,发展壮大之后,便一路南下,烧杀抢虐,洗劫富户,抢夺平民的房屋田地,弄得怨声载道。
“所以,小人当了逃兵,本想回西北去,哪知为了躲避他们,辗转遇到松云姑娘。”罗大叔低下头,看起来有些木讷局促。
“少奶奶,罗大叔是好人,他是不想助纣为虐,才当的逃兵。”松云知道逃兵的名头不好听,便忍不住插嘴替他解释。
随即,她声音弱下来,说出来罗大叔回来的缘由:“少奶奶,罗大叔是鳏夫,家乡人多流离失所,他已没有亲人了,您能不能收留他?”
罗大叔看一眼松云,目露感激,不等梅泠香开口,他便跪下来,给梅泠香磕头:“小人甘愿当护院,不求月银,能有三餐温饱便好。”
能说出这样的话,想必是太久没吃过饱饭了。
梅泠香唏嘘不已,心生恻隐,点点头,让松云带他下去安顿,至少先换身干净衣裳,吃顿饱饭再谈。
没想到,罗大叔饭量极大,一顿能吃七碗饭。力气也大,能一圈捶断园中碗口粗的树干。
“罗大叔习过武?”梅泠香望着树干断裂的地方,心念微动。
吃饱饭,罗大叔话多了一些,挠挠头,笑意质朴:“早年跟人干镖局,跟镖头学过,打斗多了,身手还算不错,能混口饭吃,后来换了新的镖头,跟小人有些不对付,小人便回乡种地去了。”
梅泠香默默瞧着,这位罗大叔比她先前见过的几位武师父,身手要扎实得多,应当有几分真本事。
他跟着习武的前镖头,或许有些来头。
“罗大叔,我有个不情之请,想请您收我家夫君为徒,教他武艺,每月五两月银,三餐管饱,不知大叔愿不愿意?”
罗大叔一听,被她开出的条件惊到。
待反应过来,赶紧要磕头,梅泠香示意松云拦住他:“大叔不必多礼,若教得好,还有赏银。”
章鸣珂跟罗大叔倒也投缘,与罗大叔比试一番之后,便很愿意跟着学。
罗大叔夸他筋骨绝佳,是习武的好苗子,梅泠香只当客套话听,毕竟这世上哪有年及十八的“苗子”?
可章鸣珂听到心里去,几乎成了武痴,铺子里也去得少了,有时还和罗大叔一道提着满桶水爬山玩。
梅泠香听到下人禀报,直摇头。
事情办妥之后,她才告诉袁氏,袁太太倒不怪她自作主张,直夸她做得好:“看来,我很快就能把胆子卸下来,交给你们,好好颐养天年了。”
梅泠香奉上水温正合适的龙井茶,温声含笑:“母亲说得哪里话,泠香还有许多地方须得同母亲学,现下不过能分担一些微末之事罢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