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铁山皱眉沉思,又自回忆半晌后摇头道,“没有,太守大人应该是发现了什么,他非常确定落霞谷袭击之事是由南夷策划,目的是挑起他与父亲之间的矛盾,想来是那些妖夷之类在夜袭之中露出马脚被离郡轻骑抓住了,以太守大人的智慧自然也能判断出是非因果,也就不会误会父亲和太明军有什么二心。”
“你方才说过的那位屯长或者剑修之类也没有问起过昨晚袭击的事情?”陆东风又问。
“没有问起,”陆铁山停顿了一下又道,“不过孩儿在与思齐屯长安顿驻地之时曾去看望离郡轻骑的伤者,当时孩儿觉得愤懑悲哀,出得那一处帐篷后便咒骂南夷奸细,思齐屯长说起西固关地下刻有能使妖族现形的阵纹太明是否也有,我便照实说有,但妖族也会有些特殊的法器可以压制阵纹的影响,再加上变形术,妖夷中的强者仍旧有能力混进来,这是南疆一直以来都要面对的最大的麻烦。”
“唔......”陆东风沉思片刻然后将冰凉的酒水饮下,仿佛自语般道,“也只能做到如此了......”
陆铁山闻言奇怪道,“父亲,昨夜袭击之后太守大人明显并未怀疑您,我去落霞谷时看到离郡轻骑已经在收拾营地准备南下太明,如今也确实来了,您为何还会如此担心?”
陆东风缓缓道,“并未怀疑?在距离太明城如此近的距离上实打实的遭遇了一支太明军精锐的拼死袭杀,如果你是太守大人,你会不会怀疑?”
他不等陆铁山答话便自问自答道,“或多或少都会怀疑的,这是人之常情,可这位年轻的太守不但一句不问而且还一切如常的来了太明,仿佛昨夜之事根本没有发生过一般独自与我饮宴至夜深才离去,只这份胆识魄力就远非常人可及,当然,”他微微停顿道,“他也确实不是常人......”
“铁山,你总觉得为父是在担心太守大人猜忌谋反,说不定还担心为父让你孤身去见太守是存了舍你之心,其实不然,他与我都明白,当初他登位之时我没有任何犹豫的支持他,那么在他北伐大胜威望如日中天的今日我就没有任何理由在落霞谷这样的地方做这种蠢不可及的袭杀或者试探。甚至我都不担心太守大人怪罪我掌军不利,以至于一支精锐竟然能够不受控制擅自出营而不知,”陆东风轻轻叹息一声,第一次在他的儿子面前表现出平静以外的情绪,“我担心的从始至终都是其它的东西......”
“无论妖夷是用了奸细还是变形术或者摄魂术之类手段,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慢慢低头看着杯中酒水喃喃道,“那些实打实都是精锐的太明军真的愿意为了一道军令而去拼死袭杀他们的太守......哪怕他们收到的军令确实是假的,可他们收到军令之后想要杀死太守的心......确是真的......!”
陆铁山听得呆若木鸡。
“谁能知道太明到底有多少这样的精锐?”
“这位年轻的太守大人又能自信如今这样的威望保持多久?”
“又或者事有不谐,这支太明军能否为他所用?”
“......太多的问题了,不在今日爆发,也会在未来的某一天爆发.....”
“......这就是南夷明明白白给我们出的第一道题......”
“......一计阳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