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在做，人家怎么不觉得江浩远可怜？” “五十万，妈。” “就像你当初掉头走掉那样，你也装听不见看不见好了。” 她在她舅家有好几套小碗。 余鲸鲸还没学会自己上厕所和洗澡的时候，基本都是江浩远趁着周末和放假时间去余家看她。 “我来帮你。”余鲸鲸放好小碗，又转身朝厨房跑。 到家时间不算早，所以晚饭相对简单，一个茄汁鳕鱼，再配个清炒时蔬就完了。汤没有做，榨的橙汁。 江浩远回过头看了她一眼，见她没事，又忙活自己的锅里。 余鲸鲸跑过来，见她舅已经在往盘子里盛菜了，“啊——”仰头张嘴。 余鲸鲸“呼呼”对着鳕鱼吹气，两个脸颊一鼓一鼓，像只小松鼠。 “好吃吗？”江浩远问。 “嗯嗯，”余鲸鲸边吃边点头，非常会捧场，两只小手伸出来对着她舅比大拇指，“舅舅，神！” “说错什么了？” 因为突然的“爆红”，上半年活动多了点，所以今年接鲸鲸过来住的日子少了些，一时有些忘记模具放哪儿了。 孩子静悄悄必然在作妖。 回到家给她换了拖鞋，这会儿拖鞋的前半部分已经贴着柜门翻卷，她大半个前脚掌都跑到了拖鞋外面，粉嫩嫩的十个脚指头特别不“粉嫩”地努力张开，用力把住柜门。 所以全家人都会在这方面对她进行管制。 怕吓到她，江浩远没出声，拿了饭团模具走过去，一把拎起小孩以后，才问，“干什么？” 余鲸鲸唇边一圈的茄汁，“妈妈说饭是大家都要吃的，做饭也是大家的工作，不要说‘帮你’，不是帮忙，是鲸鲸应该做的。” 江浩远眼里带上笑意，“偷吃了没有？” “没有偷吃啊？” 海苔捏碎混入米饭，再把混好的米饭舀到模具中，合上盖子，江浩远一手抱着小外甥女一手轻摇起了模具。 小偷吃鬼捧场。 是12岁提着满满一袋山木耳，从良高山中深一脚浅一脚走出来的江浩远从未想过的幸福生活。 特价区淘回来的二手饭桌上，江浩远给余鲸鲸夹了一筷青菜。 余鲸鲸人小鬼大地叹了口气，夹起青菜放入口中，闭上眼睛一整张小脸都皱在一起用力，边吃还边扒拉着手指头计数。 “哈哈。” 饭后怡家会员专享的同城送货上门到了，江浩远拿了东西进屋，余鲸鲸抱着还在视频通话中的平板“蹬蹬蹬”跑了过来。 余鲸鲸摇头，头上两个小揪揪跟着晃。 奖状内容和便利贴一样，只是奖状上的“99”和“1”是明显的小孩子手笔。 “舅舅今天得了第一名！”余鲸鲸已经巴啦啦跟视频中的爸爸妈妈说开了。 “除了舅舅和他的好兄弟叔叔，”余鲸鲸总结陈词，已经接受了郑直的“好兄弟”洗脑，“坏人全被抓了！” 因为生日在暑假，牟成说怕收不到他的生日礼物，曾以此为理由向他提前索要“生日礼物”——江浩远因为生日礼物那场“打架”被扣掉了那个学期的进步奖奖状。 没想到在多年后的今天，因为“打架”被小外甥女补发了一张奖状。 “对呀。” 余鲸鲸眨眨眼，“他没有带走小朋友呀，舅舅把全班小朋友都带走了。” “……你故意带小朋友跟你舅舅走的？” 江浩远低头，小豆丁余鲸鲸抱着平板挨着他的腿站着，他一眼看见小外甥女圆圆的发旋。 十二三岁在洛水市孤立无援的自己，在红枫市拥有了最棒的天然援助。 “干杯！”余鲸鲸端起杯子朝她舅舅举杯。 “干杯。” 二更了，余妈妈才开始了今日的正式话题，声音沉重： 江浩远正在给余鲸鲸盖夏凉被。 霸凌吗？ 不知道被合起伙来孤立，是霸凌； 不知道老师冷漠装不知的眼神，是霸凌； 一开始一直以为是自己不被喜欢、以为是自己的问题。 总是试图在自己身上找原因，总是在心里一遍遍否定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