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谢晚凝被这样的话震在当场,瞳孔渐渐放大,满是不可置信。
他究竟把女人当什么?
陆子宴受不了她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蹙眉道:“早知你对这个女人都心慈手软,我就不该让你见她。”
他大手一挥,目睹两人争执的鸣剑如蒙大赦,迅速扛着人走了出去。
房门就要被再次合上,门外却响起一道清丽急促的女声。
那声音让谢晚凝回过神,抬眼就见一个女人避开鸣剑阻拦跑了进来。
一个照面,谢晚凝就猜出了对方的身份。
果然长得很像。
回了陈家,等待她的只有一死,或者生不如死,与其如此,她不如为自己活一次。
陆子宴哪里能知道她这会儿都把自己想成什么样了,偏着头认真解释道:“她在这儿,是因为我打算派人送她回青州,并没有让她劳军。”
她没有接他的话茬,而是道:“放我回去。”
那笑意完全不达眼底,叫人心里直发毛。
吃一堑长一智,陆子宴早就下定决心,今生绝对不能留任何女人在身边,让她误会一丝半点,影响他的追妻大计。
闻言,谢晚凝目光再次看向那杯冒着热气的水,虽恼喝个水都要受他操控,但人在屋檐下,她得识时务。
陆子宴肃着张脸:“那老男人欺骗你,利用你来打击我的事,你就半点不恼?”
陈曦儿哪怕是庶出,那也是正正经经的陈家姑娘,竟然会害怕自己沦为府上待客的家伎?
谢晚凝还是站着的,闻言一动不动,视线瞥过那杯茶时,目露警惕。
她缓缓转头,看向一旁的人。
“过来,把水喝了。”陆子宴手指敲了敲桌面,耐心解释道:“路上吹了风,不喝点热的,你那身子骨又要得风寒。”
“还有齐明宇!”
所以,这是谢晚凝头一回听闻身为高官的亲生父亲,让亲生女儿做妓女宴客的荒唐事。
在闺阁时期,郑氏作为家里嫡长女,同底下庶出的姊妹的待遇自然不同,平日里基本上见不着面。
虽然第一次见面,但她们确实是有些血脉关系的表姐妹,模样还如此相像,谢晚凝只希望这个命苦的表妹,未来能合顺。
听见陈家要出事,她半点没有担忧,全是激动。
谢晚凝一怔。
“这样的人渣终究是少数,别放在心上,”
她不知道今日朝堂发生的事,陈家很快就要家破人亡,只单纯想到自己回家后,面临的局面,就满脸骇然。
陈曦儿被鸣剑带了出去。
“您一定就是谢家表姐吧,”确定身份后,陈曦儿面色一喜,急切道:“求您救救我!”
谢晚凝咽下水,轻轻嗯了声。
齐明宇乃当今大皇子名讳,提起这个名字,陆子宴声音冰冷起来。
看他这样不把女人当回事的模样,确实做得出夜御二女的事来。
“是你想如何,”陆子宴坐到桌案旁,抬手拿起茶壶斟了杯茶,用内力温热了,推到对面,道:“喝了。”
谢晚凝走过去,将她扶起,看着她娇媚的脸蛋,道,“世道乱的很,你一介弱女子,能去哪里?”
说着,她抽泣了一下,“我的三姐就是被退回后,成了府里待客所用的家伎。”
陆子宴一个冷眼过去,喋喋不休的陈曦儿满脸惶恐,生生闭了嘴。
房门再度合拢,谢晚凝后知后觉的发现屋内又只剩他们,她惊的打了个激灵,又想起那个被折磨到没有人形的刘曼柔,一连退了几步,眼里满是惊慌。
“我可以的!”陈曦儿冲着她仓惶一笑,“比起回陈家,我宁愿做个无名无姓的流民。”
还有谢家,谢家也理所当然的站在外甥阵营。
陈曦儿浑身发颤,涕泪横流,不再顾忌自己娇柔的姿态,哭的毫无形象。
“最好的结局,便是父亲还认我是陈家女儿,将我以陈家女的身份重新送人做婢做妾。”
就算天下将乱,礼义廉耻的束缚力不再那么有效,女子地位会越来越低,可这未免也太离谱了。
想了想,陆子宴选择艰难退步。
他面色顿时一黑,“不是你想的那样。”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此生无论如何也不允许对她有恶意的人活在世上。
她确实有些怕跟这人独处了。
这是愿意放人走的意思了。
“我真想动你,还不至于用这样的办法,还有,我什么时候做过不顾及你身体的事?”
谢晚凝看的更是眉头微蹙,“他说要送你回家,是真的吗?”
他当日将人收下,是准备给那老男人用的,现在既然盘算落空,当然将人哪里来的送哪里去。
“前世,齐明宇指使陆夕瑶给你下毒,他是害你性命的罪魁祸首,那病秧子一心想扶他上位,你竟然也接受了。”
她的姨母,是曲城侯府庶出姑娘,就算生母出生低贱,导致血脉存疑,没有上郑氏族谱,但当时必定也是以贵妾的身份出嫁的。
除了陈曦儿的抽泣声外,一时之间没人开口。
“……”谢晚凝唇角微抽。
谢晚凝并非烂好人,没打算给前世宿敌求情。
陆子宴看的险些心梗,原本欲靠近的脚步也在离她两步之距的位置,停了下来,无奈道:“我的本意是让你出气,不是让你怕我。”
他担心她又给他安个罪名,更担心她因此怕他,本就避他如蛇蝎,以后还害怕他了,那该怎么办才好。
因为比起嫡亲的妹妹,这位庶妹同她长的更为相像。
“陆大人所言非虚,只是曦儿不想回去,”陈曦儿柔声哭道:“曦儿生母已不在世上,陈府也不再是我的家,一旦回去……”
“曦儿不敢奢求庇佑,只要放我离开就好,”陈曦儿按捺不住插话,急急磕头道:“我会远离京城,远离青州,隐姓埋名,昨日种种只当一场梦,从今往后,重新来过。”
陆子宴走近,本想拍拍她的肩,可手才抬起,又顿住,只道:“陈稳贪赃枉法,罪大恶极,陈家满门都跑不了,最迟明年开春,青州不会再有陈氏。”
被当成礼物送来送去的日子,她再也不想过了。
专门往军营里丢女人?
而京城各那些世家,不管内里肮脏成什么样,面上也得维持出干干净净的模样,这样蝇营狗苟的事,总是叫人不齿的。
见她目光看过来,陈曦儿双膝一软,柔柔跪下,未语先落下一行泪,唇动了动想说点什么,又胆怯的看了眼陆子宴,一连惊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