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刻钟后,徐太医缓缓抬起了手,瞧着躺在榻上的人,无奈摇头。 徐太医长叹一声,语气低沉,“皇后娘娘,臣斗胆一言,圣上吃多了江湖术士口中的神丹妙药,身子早就亏空了,体虚不受补,方才又被急火冲昏了头,日后……怕是都要躺在床上了。” 榻上的男人正死死瞪着眼睛,嘴巴张着,不受控制的分泌着口水,瞧上去与痴儿无异。 徐太医摇摇头,一脸爱莫能助,“皇后娘娘,圣上如今的情况只能静养,切不可再动怒,否则……恐有性命之忧。” 徐太医知趣退下,给二人留下独处的机会。 本是再平常不过的一次秋猎,谁知彻底让大元王朝变了天。 “皇后娘娘,圣上如今这个情况,是万万不能在上朝的……”张德犹豫着开口,小声道,“国不可一日无君,您瞧着……给拿个主意。” 苏锦绣垂下眼帘,神色平静,默了半晌,才轻声道,“圣上并非再无好转的可能,如今让任何一位皇子顶上去,都是害了他,不如就请丞相监国,奏折日日送到我宫中去。” “怎么?”苏锦绣转头看向他,眸色幽深,“你还有更好的法子?” - “怎么会……”林昭音指尖探上小腹,神情崩溃,“怎么会这样!” 太子惨死,她连最后一张底牌都不剩了。 “娘娘……”云柳满眼心疼的望着她,轻声道,“您莫要动气,当心伤了身子。” “娘娘!”云柳被吓得尖叫,连忙抱住她的身子,阻止她动作,“娘娘冷静啊……” 云柳拍着她的后背,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劝慰,只好任由她哭个痛快。 夜深,烛火一闪,帐外突然窜过一个黑影,瞬间不见。 帐帘半敞着,外头不见人影。 杀了妾的孩子 才走到门口,突然从一旁窜出个人来,一把抱住了玉竹,让她动弹不得。 梁晚余一眼就认出了那是林昭音身边的云柳,还不等她开口,就见林昭音冲进了帐子,手里还举着一柄短刃。 “梁晚余,你去死!” “小姐!”玉竹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想要上前帮忙,却碍于云柳的阻拦,动弹不得。 云柳吃痛,手上下意识松了力气。 云柳倒地不起,捂着肚子哀嚎,疼得直打滚。 玉竹扯着嗓子喊了一声,确定远处的御军听到了她的话,才扭头去帮自家主子。 梁晚余错开身子,与她在桌边周旋,不敢碰她分毫。 谢庭玉的声音从外传来,梁晚余头也没回,直接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别过来,别碰她!” 梁晚余专心致志盯着林昭音的动向,嘴上喊着,“她肚里有孩子,若是咱们碰了她,她扭头就能躺在地上脏我们一手。” 梁晚余用长凳拦住她,皱眉问道,“我不知自己何处惹到了你,你如今所作所为,是什么不顾了吗?” 梁晚余更想不通了,可她如今没功夫和她周旋,眸光闪了闪,直接转身跑出了帐子,还不忘扯走一旁的谢庭玉。 “来得正好。”梁晚余指着半敞的帐口,扬声道,“林嫔娘娘失心疯了,举着刀子冲进我帐中乱砍,险些伤了我。” 林昭音躺在地上,捂着肚子哀嚎,月白色的裙子红了大半,不见方才的短刃。 御军面面相觑,不知该听信谁的话。 苏锦绣被一众丫鬟太监簇拥着走过来,见状眉头紧锁,冷声道,“长盛,去找徐太医来。” 苏锦绣睨着眼前人,面露疲倦,轻声道,“梁家丫头,你是不是该解释清楚?” 梁晚余脸色有些发白,可依旧不卑不亢,不见丝毫慌乱,“我顾及着林嫔有孕在身,一直周旋,不敢靠近她,好不容易等到御军赶来,却要被她反咬一口。” 谢庭玉身子隐隐发着抖,大手用力攥着梁晚余的手,像是只有这般才能多出几分安全感,“皇后娘娘,该解释的并非是我们,我夫人不知是何处得罪了林嫔娘娘,竟要遭此横祸!” 苏锦绣面如菜色,垂眸冷冷扫了眼躺在地 林昭音紧咬着牙关,似是有什么东西从双腿间滑落,饶是如此,她也不肯放过最后能咬住梁晚余的机会,“皇后娘娘……妾没有说谎,就是梁晚余设计陷害,杀了妾的孩子!” 梁晚余盯着她,唇边勾起一抹淡淡的嘲讽,“方才事发突然,我的婢子没了主意,只能大声呼救,御军们听到的究竟是谁的声音,一问便知,若真是我起了歹心,为何呼救的不是云柳?” “娘娘答不上话来,是因为起了肮脏心思的是你,而非是我。”梁晚余扯了扯嘴角,轻声道,“若我猜的没错,林嫔娘娘怕是早就吃了落胎药,再过来找我的麻烦。” 此话一出,围在四周的人都反应过来,纷纷打量着林昭音,窃窃私语。 林昭音越是气愤,身子的血流的越快,脸色肉眼可见的发白,“你这个毒妇,分明是你设计我!” 啪的一声脆响,林昭音好不容易被扶上了塌,如今又滚了下来,跌在地上,痛得呼吸困难。 卫氏冷眼望着地上的女子,转身朝着苏锦绣跪下,扬声道,“皇后娘娘恕罪,臣妇实在是忍够了,要打要罚,臣妇都受着。” “上回险些害得我儿毙命,今日又想手刃了我儿媳……” 国君新丧 卫氏不愿理会她,看向了苏锦绣,神色认真,“皇后娘娘,既然林嫔说了这话,臣妇也不怕掉面子了,后院之事老爷不知,臣妇却是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