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永安仍旧穿着那日送别的衣裳,端正坐在椅子上,面上噙着淡笑,静静瞧着眼前的男人。 谢永安微微挑眉,眼里多了几分戏谑,“张大人,凭您的直觉,我是这样的人吗?” 可惜,他不能凭直觉做事。 谢永安闷声笑了笑,仍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谁主张谁举证,我从未作出这样的事来,为何要掉进她的自证陷阱里头?” 谢永安低头轻笑,沉声道,“我大可随意诬陷她几句,你们反过来再去查她,但我并非无心之人,更做不出这等狼心狗肺的事来。” 张遡听得直皱眉,却反驳不出半句,因着后宫妃子的几句话便要抓走一人,这不是有病吗? 张遡扫了眼不远处守着的御军,低声道,“林嫔乃是圣上的人,谢公子当心说多错多。” “林嫔于我家中是外人,却独得我祖母疼爱,在府上的日子与我和幼弟差不了分毫,如今祖母病逝,林嫔入宫反咬公府一口,过河拆桥,这等哑巴亏落在张大人身上,又该如何?” “镇国公多好的一个人呐……”张遡长叹一声,无奈摇头,“谢公子,你且好好想想,你们一家可有什么把柄落在林嫔手中?” 张遡心里头也觉得纳闷,摇了摇头道,“小侯爷特别交代了谢公子身骨不好,不可动气,你先冷静冷静,外头若有什么风吹草动,我自然会来告知。” 可事到如今,他被困在此处,只能等候消息。 舞弊事大,学子系数入狱被查,还不准任何人探视。 女子一袭橙红色锦裙,裙摆上绣牡丹花纹,外头披了件薄氅,露出一张娇艳明媚的小脸。 赵靖川拧眉,上前几步,沉声问道,“监牢重地,李小姐何故来了这?” 听到这话,赵靖川脸色微变,却还是诚实的点了点头,“永安兄确实在这。” 李黛鸢将松枝手里头拎着的食盒夺了过来,塞进他怀中,笑容明艳,“朋友托我带了东西来,里头是谢公子的夫人贴心备下的药物,我顺路买了几盘点心,也搁在了里头,劳烦你搭把手,给送进去。” 赵靖川险些被她这一句厉害给冲昏了头,面上情不自禁多了几分笑意,“小事而已,举手之劳。” 下一瞬,一道清冽的男声响起,台阶上的二人齐齐转了视线。 瞧着那人的眉眼,李黛鸢似是想起了什么,轻轻眨了眨眼睛,小声道,“常久?” 瞧是李黛鸢,常久脸上顿时多了几分笑意,刚想开口打声招呼,却又看见了她身后站着的赵靖川。 常久看看李黛鸢,又瞧瞧赵靖川,脸上的笑就这么僵住。 听到她记住了自己的名字,常久立马有打死了十二分精神,快步迎了上去,“是我,李小姐为何在此处?” 李黛鸢丝毫没意识到自己没心肝的一句话会有多伤害常久,仍旧嘻嘻哈哈的。 “常公子,初次见面。”赵靖川探出了手去,面上似笑非笑,语气低沉,“我名赵靖川。” 这人他听说过。 “常……常久。” 李黛鸢站在他身旁,小鸟依人,郎才女貌,宛若一对璧人,好不相配。 常久垂下眸子,心好似被一双手一下下的揪着,痛苦不已。 “还不快将药送进去,慢了一步咱们都担待不起!” 咒骂声响在耳边,常久这才反应过来,拎着红木箱子就要往里冲。 “等等。”赵靖川伸手拦住他的去路,沉声道,“若是想交给永安兄什么东西,我跑一趟就是。” 常久眸光闪了闪,旋即黯淡下去,瞥了眼站很近的二人,将手里的提箱递了出去,低声道,“那就麻烦赵小侯爷了。” 偏生李黛鸢没仔细瞧他,反而是扭过身子去跟松枝说话。 无论李黛鸢怎么说自己不用,他都不为所动,仍旧坚持自己的想法。 “人都跑了,东西也交了 “走吧。”盛守言应了声,边走边吐槽,“幸亏二郎随军出城了,如若不然,被他知道了,他怕是又要做虎事。” 二人正讨论的热火朝天,走着走着,突然发现身旁少了一人。 瞧他没丢,盛守言怒从心起,气的牙直痒痒,“常久,你是瞎了还是聋了,为何不跟上来?我差点以为你这个傻大个被人伢子给拐跑了!” 沈云之察觉出了不对劲,用手肘碰了下盛守言,示意他闭上那张喋喋不休的嘴,旋即转身看向台子上的少年,沉声问道,“常久,你怎么了?” 话落,四周陷入寂静。 “哈哈哈哈……你要干什么?”盛守言笑得直拍大腿,不住的问着,“常久,你小子方才说要干什么?” 常久抿紧嘴唇,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成拳头,极力在隐忍自己的情绪。 听了这话,一旁笑个不停的盛守言也愣住,不可置信的望向常久。 沈云之怔住,与一旁的盛守言对视着,皆在彼此眼神里看出了迷茫。 常久呼吸重了几分,红透了耳垂。 三人上了马车,盛守言迫不及待就问出了先前的问题,“常久,你为何突然想读书了?” 听了这话,车里算是炸开了锅,但可惜,只炸了盛守言的锅。 “你心仪谁?有人选了?我见过吗?我认识吗?” 一连串的问题彻底问红了常久的脸,他静静坐在一旁,不知该先回答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