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素看着处于半清醒半昏迷的石头,对他说:“石头,你要忍住,现在我得先祛除你断臂那里的毒素,然后再给你缝合。没有麻药,你就忍一下。”
说完看了眼沈裴清,他就会意地去拿来一个手帕,卷成了团状,要放到石头的嘴里咬着。
石头这时是有点清醒了,他睁开了眼睛,眼睛却还是恍惚的,但他就是紧紧看着容素,声音嘶哑又渗透着痛苦。
“容姑娘!如果,如果我死了,求你,帮我个忙,就说石头我对不起古姑娘的心意了。求她忘了我吧。”
听到突如其来的嘱托,容素这才意识到古雨儿和石头之间的情意。
但重点的不是这个,容素冷着脸,一口回绝当传信人:“你要说,就活着和雨儿说!我又不是什么鸽子!帮不了!”
沈裴清在一边听着,觉得此刻生气的容素用拙劣的愤怒来拒绝石头有点可爱,可面对受了重伤,失去生的希望的属下,他心里是悲伤的。
“石头,我要相信小素,她定能救你。你也要撑住,古姑娘如果知道你死了,她会很伤心的,难道你就舍得了吗?”
石头攥紧左手,咬着牙,眼睛都爆出了红丝,哽着嗓子说:“好。”
这下子,容素夺过沈裴清手上的手帕一把堵住了石头的嘴巴。
“别说话了,给我老实忍住,撑住!”
石头顿时就老实了,但额头,脸颊布满了汗水,还有脖子,左手都凸出了明显的青筋,都能看出他究竟有多痛。
在容素用银针将他断臂上的毒素逼出来的时候,剧痛就像是锋利的长刀,一刀一刀地将在他的伤口上重重复复地凌迟着。
因为堵住了嘴巴,无法彻底发出声音,但还是控制不住发出痛苦的呻吟。
看到容素洁白的额头也冒出了很多汗珠,沈裴清沉默不语地去拿出自己新的手帕给她擦拭额头上的汗水。
全神贯注医治的容素,也没心思去感谢沈裴清,现在她专心地给石头逼毒。
两个时辰过去了,外边的天色都快转黑。
石头断臂处的毒素才彻底给逼出来。
毒素逼出来,死门关算是过去了。
接下来还有一个更折磨的事情,容素极其认真地看着石头:“我要给你缝伤口了。这痛苦会比逼毒还要难受。不然我让阿清将你敲晕过去会好点。”
石头却摇头拒绝了,现在他咬着手帕,无法说话,不过他的眼神看向了沈裴清。
沈裴清看出他的意思,便替他说:“没关系,你就直接缝伤口,石头作为顶级侍卫,这点痛苦还是能忍受的。”
这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容素也就不说什么了,但她又能理解沈裴清话里的另一层意思。
直接用烧酒和油灯消毒银针,开始缝合。
这个过程不但石头感到痛苦煎熬,容素也一样,因为一旦有一点错误,可能会造成大出血。
时间一点点流逝,天色都完全黑下来。
最后一针结束,容素才敢松一口气,再看向石头,他当真是一个真汉子,竟然就这样忍下来。
全程喊痛都很少,即便好几次痛得要晕过去,还是坚持下来。
这种毅力的坚持,一般人可没有,也不知道以前他是不是也经历过,不然也不会强硬忍着。
想到这个,容素不禁看了一下身旁的沈裴清。
他当初受伤也是强忍得不行,还真是有什么主子就会有什么侍卫。
“现在就好好休息吧。药汤我会让木头给你煮好送来。”容素站起来,走到一边的水盆边,洗干净了手上的血迹。
石头抬起左手拿点口里的手帕,嘶哑着声音对她说:“谢谢。”
“不要谢我。你就谢雨儿吧,是她拜托我来救你的。”
她轻瞥了一眼沉默下来的石头。
经历这次,他们两人的感情有两种可能,不是前进一步,就是再也不可能。
她伸了伸腰,沈裴清看见她有些疲倦了,连忙对她说:“这里交给我就行了。你的病也还没有完全痊愈,又要你劳累了大半天,你去休息吧。”
的确感觉到身体的疲惫,容素扭了扭脖子,舒展了下,便点头说:“那好,石头如果有什么问题就再来找我。”
沈裴清点了点头,随后就让木头送容素回去。
她刚出来,古雨儿就红着眼睛跑过来,看到她,容素就已经知道她想知道什么,便轻声安慰道:“放心,石头的性命没有什么危险了。你也去休息吧,里面有阿清在。”
古雨儿忍着泪水,朝紧闭的屋门看了几眼,还想说什么,容素看到古雨儿的脸色也不太好,显然像是有伤心过度的前兆。
“小黑,你送雨儿回房间休息吧。”
小黑立马过去:“古姑娘。”
古雨儿又再次看着她,显然在无声地再次询问她石头的情况。
她叹口气,再次确定:“没事。相信我。”
这次有她的再次保证,古雨儿才一步三回头地回去了。
接下来,她便回公主府,刚回到大门,就看到了坐在轮椅的古云正在门口处,看来是在等她。
在看到她的时候,古云自己挪动轮椅过来,但挪不快,心里着急,最后是侍从推着他过来,他满脸担心。
“阿素。怎么回事?雨儿急急忙忙回来之后,就把你带出去了,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有些事本来没有太大必要和古云说,但石头的事情,和古雨儿又有着些许关系。
想了下,她还是说了:“石头中了毒,然后手臂也断了。方才我是去给他看伤逼毒的。”
古云愣住了下,有几分错愕,而后便问:“那,石头现在怎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