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好看?”对方幽幽问道。 但容秋本能地察觉到,如果自己再复述一遍当时的回答,事情可能会向与之前不同、且糟糕的方向发展。 不能夸脸,那就换个地方夸就行了。 “我?”颜方毓笑着摇了下头,“这不算什么威能,诸人功德业障自有天道记刻,我只是代天责问罢了。” 颜方毓愣了一下。 说完,容秋偷偷瞄了一眼依旧没有搭话的颜方毓,觉得对方这是鼓励的意思,便忍不住开始吐心里话:“其实我一直觉得……这个‘天道’,真的很容易钻空子的啊……” 其中不乏有些本性原因在里面。 便如同鸠占鹊巢的杜鹃鸟,又如假孕骗人庇护的兔妖,它们机关算尽、绞尽脑汁、损他利己,通常仅是为了能活下去而已。 “天道只记性命的话,那如果是主家命令仆从杀人,这条命是算在主家还是仆从身上呢?”容秋语速飞快地说,“如果仆从听错了命令杀错了人,这条命又是算在谁身上呢?如果仆从假借主家的名字让另一个仆从杀人,那当中有没有主家的错呢? “还有啊还有啊,如果一只狼……不是,如果一个人虽然长得很凶很饿的样子,但其实并没有杀人的意思,但他一直盯着另一个人看,另一个人自己把自己吓死了,那这条命算在谁身上呢?” 因为身旁的人不再向山下走,而是蓦然停住了。 颜方毓:“不对劲。” 颜方毓面色微肃,手中的扇骨把容秋往自己的方向揽了揽。 老婆主动要求贴贴。 容秋忙点点头,也不管什么三尺不三尺的,整只兔都挤去了颜方毓手臂,蹭着他的衣袍转头朝周围看。 他们从药圃出来的时候虽然已是半下午,但天光还亮,离天黑还有好一段时候。 衰弱的晚阳透不过厚叶,山林里阴森而晦暗。 只是刚刚容秋说得太起兴,连老婆叫他都没反应过来,更别提注意周围的情况。 他开扇欲卜。 “我刚刚还看到了这个,‘书院怪谈十三则’里有写!” “‘清明山系下曾埋骨万万尸骸,怨气滔天,因此才需要在山上建一座书院,用学子们的阳气压一压山下的阴气。’” “‘然而活人阳气虽足,却依旧有漏网之鱼,被镇压的阴气在书院里作乱,便有了这十三则怪谈。’” 一般情况下,书院的灵璧都能在清明山的范围内充做罗盘指路。 他双手搭在颜方毓小臂上使劲摇晃,言语间颇为兴奋:“颜哥哥颜哥哥,咱们第一天上学就碰到怪谈了!” 他眼皮跳了跳,像是怕碰到什么脏东西一样,拿扇尖点了一下容秋握着的灵璧,又飞快撤开。 “嗯?”容秋看了看发帖人,“叫做,‘某知名不具的特邀赞助加盟代课先生’——啊!我想起来了!” “他还在入学指南上添过批注呢,一定是特别厉害的先生吧!”他肃然起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