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身子骨,自己还走她前头。
这些事情,一码归一码。????美人鱼深吸一口气:“跟气量无关,只是一码归一码。罗元我是必须要杀的,这不只是罗氏跟他的仇,也是我奶我娘临终的遗愿。提不到他的人头,每年祭祖我下不了水。”
爷奶爹娘的坟都修在水下。
每年罗氏子弟祭祖都要下水,而他不能祭祖,因为他还没拿到罗元的脑袋。以往罗元藏得严实,难得他冒头,说什么也要他的命!
沈棠认真斟酌他的请求。
又问了个与话题有些偏的问题。
“你带来的这些人,都是你的私兵?”
美人鱼点点头,又摇摇头:“也不能算是私兵,他们祖上有些是我爷的私兵,有些是我娘的陪嫁,还有一些是我同族兄弟,剩下是我自己养的。不过,都是能信任的。”
顿了顿,想起康国不善水战的消息。
又道:“还都是水性极佳的水战好手。”
他爷被罗元重伤就一直好不利索,不得不萌生退隐想法。奈何大陆四方混战太乱了,在此隐居不保险,干脆带着多年身家去海外。罗氏现在就住在海外一座小岛,需要物资补给的时候再跟岸上交流。除了生活贫瘠点儿,其他倒还好,岛上现在都有近万人口。
美人鱼咬了咬牙齿。
“若沈君不信,可派人上岛。”
这话的分量堪比投名状。
若美人鱼不是真心投奔而是诈降,但凡沈棠缓过气来,派上两千精锐都能将小岛杀个血流成河。沈棠抬手,打断美人鱼的话。
“义士坦率,我自然也要真诚以待。你说的话,我姑且先信六成,事后会派人证实。尔等奔波劳累也辛苦,不妨先休整一两日?”
美人鱼松了口气:“好。”
也不管沈棠如何证实,这与他无关。
沈棠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冒昧一问,罗义士如何称呼?”
专注吃瓜都忘了问对方名字。
下一回碰面总不能喊人美人鱼吧?
美人鱼道:“杀,我叫罗杀,字慎戮。”
别看他长得容月貌,名字却杀气腾腾。
罗杀带来的这批人都不用检验,水性确实极佳,岸上还不明显,一下了水就像是回到了老家,真正诠释何谓“如鱼得水”。沈棠看了都眼馋,手心痒痒想在岸边甩一杆。
“罗杀的事情,诸君觉得真假?”
共叔武道:“应该是真的。”
他也没想到自己还能吃到老瓜后续:“魏城曾与末将说过这桩过往,罗元还是犯到他手上才被收拾,不得不待在永生教供他驱使。”
魏城那时候还嘲讽说罗元做人失败呢,瞧不起罗元有本事还不敢将女人抢回来而是偷偷摸摸跟对方偷人,实在不是磊落做派。又窝囊又丢人,也难怪不仅“授业恩师”的后人要罗元性命,连亲生孩子的后人都想杀他。罗元处于道德洼地,随便谁都能对他指指点点。
不过——
共叔武又提及另一个细节。
“魏城也说过,罗元的仇家也是众神会内社扶持的傀儡,自从内社树倒猢狲散,死了个干净,罗氏背后靠山就倒了,一直东躲西藏的罗元才有胆子冒头。也就是说……”
罗杀以及罗氏跟众神会内社有干系。
不过,内社倒下多年,二者现在什么关系还说不好:“与其将罗杀推出去,末将以为还不如将他留在眼皮底下盯着,或许更安心。”
沈棠揉了揉眉心。
她倒是不知道这层关系。
原本还想着送上门的战斗力,用一用无妨,既然罗杀还有这层背景,那她得慎重。
总不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
顾池给建议:“试探一下?”
横竖栾信也快赶来了。
“……公义这两日应该能抵达,让他使用我的文士之道去套罗杀的话。这条鱼瞧着脑子也不大,或许能从他嘴里套出点儿什么。”至少要知道罗杀对己方究竟有无害处。
若是有害,放眼皮底下方便己方见识,但也方便对方作案,怎么算都是不划算的。
沈棠点头:“也好,先等公义。”
奈何计划赶不上变化快。
罗杀部下意外成了两方开战的导火索。
他部下水性随便抓一个出来都比沈棠这边好得多,从水路潜伏到敌人那边不掀起一点儿浪,没有丝毫破绽。让他们配合斥候打探,双方合作几乎是天衣无缝。为了表忠心,罗杀便派了水性仅次于自己的几个好手……
之所以说是“几乎天衣无缝”,则是因为漏了一个变数,罗元跟这些好手算同门。
这些好手的本事往上追溯跟罗杀祖父有关,而罗元从罗杀祖父手中学得精髓,这些年又频频改进,早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罗元出手射断沈棠射出的大箭,并未回营歇息,反而去了江边漫步。结果,就让他发现了猫腻。
看似平静的江面潜伏着什么。
西南盟军斥候并未发现,江边巡逻的士兵也毫无警觉,罗元正有火气没地撒,当即出手抓杂碎。十九等关内侯出手,水性再好也逃不掉:“呵呵,哪儿来的杂碎蝼蚁?”
爆炸从水底爆发。
水中罗氏子弟躲不及时,身体在巨大爆炸冲击碰撞下,循着股恐怖引力被迫出水。
离开水面的一瞬,此人拼死对了半掌。
试图用这条命给其他人拖延时间。
罗元面色从轻蔑瞬间转为凝重。
看着地上断成两截的人身鱼尾,他的面皮肌肉狠狠抽搐,甚至连伤势早就痊愈的胸腔也泛起了细密的疼痛——那曾是旧伤位置。这些不人不鱼的东西,何时又跑上岸了?
罗元选择斩草除根。
十九等关内侯杀鱼效率很快,但罗氏在水中传递情报的速度更快。他炸出来最后一条人鱼,罗杀这条美人鱼也瞬息而来。罗元一抬头,此处已经能瞧见康国大营位置了。
他一只眼皮狠狠一跳。
看清罗杀实力之后,另一只眼皮也在跳。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