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940章 940:来龙去脉【三合一,求月票】
“噗——”
那名刑部吏员没想到沈棠会突然出现攻击,猝不及防之下被正面击中,胸口犹如被粗野猛兽踩了个结实,当即呕出一口血。
沈棠杏眸冷厉:“活捉1
两名亲卫将几乎软倒成一滩肉的刑部吏员架起来,沈棠抬手化出一柄气息朴拙的细窄长剑。剑锋抵着刑部吏员的脖颈,以剑身将其下颚挑起,胸臆间的怒火在横冲直撞:“你胆子倒是大得很,居然敢冒险回来1
掮客是对方特地安排的耳目。
这一动作,掌控沈棠动向的同时,还能故意将她往所谓线索误导,让她怀疑放官债的主谋是金栗郡守。一旦得出这个判断,出于谨慎,沈棠自然不会直接接触金栗官署。
再顺理成章引出所谓的花船线索。
至于提前将沈棠身份告知折冲都尉也是为了误导沈棠,折冲都尉身份存在问题,将她的注意力吸引到后者身上,将水搅浑。
如此,前前后后成功拖延三日功夫。
可是,证据不好拿。
牛二醉酒就喜欢使用暴力。
花魁放归良籍的时候,也花钱买了她的卖身契,让她获得自由身。她有一身力气,意外之下得到征募名额,加之女营待遇不错,便萌生了去军营搏一搏前程的念头。
慈母剑的剑锋在她脖颈破开一点小口子,一条鲜红小蛇蜿蜒而出,没入她的衣领。
妹妹的信物怎么会在一个男人身上?
柳长史敏锐注意到她的眼神变化。
花魁看女医的眼神带着崇敬。
只是时间紧迫,希望一半一半。
笑着问她身体恢复如何。
沈棠将慈母剑收回,鲜血顺着剑锋从剑尖滴落:“将人押下去,不惜代价,只要能从她嘴里掏出话,望潮那边会看着办。”
接生的女医得知此事,愿意收养孩子。
【在下,郑愚。】
女兵将好消息告知花魁,花魁却听出了不对劲:【……以往的恩客,也不乏有行商的,他们跟我说过走商的利润。一下子放出去这么多官债,便是将这些商贾扒皮抽筋,他们也还不上埃什么生意能这么短时间拿到五成利润?不对,你帮忙打听打听。】
令史笑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亲卫收到沈棠眼神,动作停下来。
又因为孩子生父是她疯癫之时,不知哪个地痞流氓留下的种,思来想去便将孩子托付出去。但毕竟是自己十月怀胎的孩子,花魁性格又温柔敦厚,心中仍挂念着孩子。
“康尚书,水井发现一具尸体。”
这问题很快有了答案。暗中偷偷调换尸体的人,沈棠跟她还有一面之缘,便是不顾折冲都尉吩咐,率人上花船搜查的女兵。
简直算得上贴脸开大了。
【郑郎主,这是为何?】
女兵不懂:【什么大事?】
牛二家人一个看不住,她就往街上乱跑。一个疯了的女人,在外是非常危险的。牛二很快就发现她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
郑愚面色一变:【折冲府?】
她将打听到的消息告知了花魁。
不过,她却是官债掮客,专门帮大人物做事放官债,将找上门的商贾引去借债。
她疯了,时而清醒,时而混沌。
此时,有人过来。
沈棠对民间舆论管控不算松,但这种程度的叫骂顶多挨上几个板子,以儆效尤。
花魁成功引开了这些人,郑愚脱身。
她生产是在去年寒冬。
不过,中途郑愚尸骨被换了回来。
此举不可谓不挑衅。
花魁知道自己的情况。
如此多致命伤,管这个叫失手?
“花魁”却哭求着她帮忙,千万不要报案,女兵念在“花魁”阿姊的恩情份上,答应帮忙隐瞒。将男人下葬的时候,一枚令牌从男人怀中掉落,上面的字,女兵都认识。
【他想凌辱我,我失手杀了他。】
准确来说,是她的遗书招了。
【节哀顺变。】
因为生产时候受过女医治疗,花魁的精神头越来越好。只是牛二母子对她不好,尽管有女兵接济,也时常被他们克扣食物,饥一顿饱一顿,不得已只能绣点帕子上街叫卖。
女兵一去就是两三年。
羊水破的那天,幸运被路过的女医所救,有惊无险生下孩子,神智也清醒了不少。
此话一出,令史无视还抵着她下颚的剑锋,垂首笑了出来,胸腔起伏逐渐增大。
女医在金栗郡并未停留几日,接诊去了别处,郑愚留了下来,跟花魁有几次接触。尽管郑愚没有透露具体身份,但花魁也猜到他是为王庭办事的,下意识生出几分亲近。
偶遇女医,便忍不住问了问孩子境况。
康时蹲身看着被一刀割喉的刑部令史,凝重道:“被抓的这人,应该有着跟元良类似的文士之道。如此天衣无缝的伪装,方才一个照面根本没有认出‘她’是假的……”
没多久,一个与花魁相貌一模一样的人出现。她自称与花魁是双生姐妹,找了很久的线索才找到自己,想打听她阿姊下落。
女兵入伍前,曾是花船后厨洒扫粗使。
花魁在花船见的恩客不少,一眼便看出青年相貌不出彩,但气质不凡,非寻常人。
女兵沉默看着年轻男人身上的伤口。
她阴仄笑着,扭过脸看着沈棠。
两国互通有无,贸易管理不严格,物资通过这条路转道去北漠便是最佳选择。沈棠有过半的把握,借官债名义贪污的东西就在高国。一半的把握,沈棠说出了十分自信。
每次接生之后,她都要问一下那户人家要不要孩子,不要孩子的话,自己愿意免去为产妇接生诊治的诊金,用以换取孩子。孩子会在善堂长大,若是后悔了可以将孩子接回去。不过,她这间善堂建立四年多,孩子只有往上增加,不曾有哪对父母后悔接走。
沈棠看似平静的语气下是压抑许久的火山:“估计你也没想到,为什么埋在乱葬岗的尸体会是你阿姊,而不是被你残杀害死的监察御史郑愚……你是不是很期待,期待我循掮客这条线索挖坟,挖出的不是线索,而是失踪已久的郑愚,面上会是何等表情?”
他挥手让人将附近包围。
令史喉间溢出气泡似的咕噜哂笑,眼神嘲弄地看着沈棠,阴阳怪气道:“原以为国主天资聪颖,想来能查到的。如今留着我一命,是没有线索吗?呵呵呵,我会说吗?”
这具尸体才是真正的刑部令史。
郑愚没想到人来得这么快。
此刻的令史虽是男儿面相,嗓音却与昨日的花魁娘子一模一样:“……我与阿姊是双生姐妹,她被卖进花船,没两年就成了花船当家台柱。不管怎么说,但终究是活下来了,而国主殿下下令将花船取缔,让花娘放归良籍恢复自由身,她怎么反而惨死了?”
官债的利润高得惊人,很快就能凑够。
万幸,郑愚并未继续追问。
沈棠微垂着眼:“你应该是北漠的人,尽管两地互市,但边军主将乃是共叔武,他无父无母、无妻无子无女,你在金栗郡施展的伎俩没能将其收买。走这条路将东西运出去是行不通的,所以,临近的高国就成了最佳目标。康国与高国这几年的关系不错。”
【若有天赋,再送去正经学堂念书。】
女兵不解:【打听什么?】 【自然是打听借出去多少官债!你这些积蓄都是拿命拼来的,不能随随便便就交出去了,万一商贾拿钱跑了,你怎么办?】
女兵眉头一皱:【官债并非好物。】
原来是女医帮青年母亲治好了多年难以启齿的妇人病,二人又凑巧在此地相逢,一来二去便熟悉起来。青年有事要找女医帮忙,女医出入豪绅富户后宅,打听事情方便。
这时,花魁抓住了他。
沈棠面色蓦地凝重下来。
【为何不是好物?】
虞紫拱手道:“是1
笑容从低沉到张扬再到嘲讽,她根本不在意脖颈处剑伤,任由鲜血喷涌打湿衣领,张扬大笑:“哈哈……那你试试。你怎么不试试?是因为你也没有十足把握对吗?”
女医眉眼都浸染着慈悲之色:【这些年跟随老师行医看诊,发现很多人家不喜女婴,生下来直接溺毙厕桶或者遗弃荒野的大有人在。这些孩子可怜啊,生下来连一日都没活过就死了。凑巧家中有些资产,便做主建了一个善堂,专门安置这些被人遗弃的女婴。】
沈棠乜了一眼令史:“带下去审问1
第二日,尸体悬吊城门口。
第二个猜测则是有人盗窃这名令史的身份,潜入刑部,欲图不轨。不管是哪一种,康时作为刑部尚书都有监管不力的责任。
一日,郑愚突然出现,叮嘱她不管什么人过来问她,她都要咬死说没见过自己。
天塌了还有高个子顶着呢。
而她的死……
女兵扫黄打非还真抓住她几次。
她以为二人是夫妻。
他起身叮嘱虞紫:“审问此人的时候要格外注意,千万不能被她金蝉脱壳了。”
仅凭令史一人,根本玩不动这么大的局,沈棠想知道她在北漠的地位身份,想知道高国内部出了什么事情——呵呵,希望吴昭德别让她失望,否则灭了北漠下个就是他!
她心中冒出几分担忧。
后者被戳穿身份,并无任何畏惧。
她知道,若无王庭,自己还是个靠着皮肉谋生的花娘,或许早就染病死在船上。
郑愚闻言大喜,这正是他想知道的。
女医给她写了个地址:【孩子一切都好,来日若有机会,你可到凤雒城外善堂,她如今随我姓,行九十九,叫祈九九。九九是小名儿,待她大一些启蒙了,再起大名。】
来钱的路子很快就被她找到。
见她油盐不进,沈棠冷漠补充。
鲜血滴答滴答,令史浑然不惧。
沈棠:“因为查到白骨主人的消息,情报说她是花船台柱。几年前放归良籍,嫁给了牛二。牛二为了她手中的钱,一开始对她不错,但很快暴露了本性,将她的钱大肆挥霍了个干净,生活很快又回到了最初的窘迫,她拿不出钱,牛二就将她当成出气筒。”
“花魁”只是嘴上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