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张张嘴,还没说出什么,先又叹了口气。 江子鲤从夏景背后勾头看去。 可后面随着他和夏景交谈越多,他腐败颓废的内里就显露愈深。这个人好像一包装着垃圾的金贵口袋,乍一看仪表堂堂,实际上垃圾依然还是垃圾。 夏景冷着脸,毫不留情地说:“滚,没有第四遍。” 夏景不再吭声,他把手里的东西往地上一放,抬起眼,浅色的瞳孔中尽是要把眼前这人千刀万剐的杀意。 男人捂着脸,看了一眼个头已经长过自己的夏景,又看了眼江子鲤,终于意识到今天来讨嫌注定没有好结果,便狼狈地走了。 夏景喘了口气,像被吸干了浑身的血肉,整个人都是空的。 江子鲤余光看见那男人脸上的光迅速衰败下去,怀着最后的希冀回过头:“爸爸只是想补偿,这么多年我犯的错太多了,上次我也不该那么说,你和小茹都是我最重要的家人,尤其是小茹,我和她结婚后,自问再没有爱过别人。” 男人低着头,他像一个被逼入绝路的逃亡者,活过的四十余年里他始终是个悲哀的失败者,每一句话,每一个决定,似乎永远都是错的。 夏景:“嗯。” “唔,”江子鲤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他刚刚说上次……” 说着,他嘲讽的笑了一下:“他说要承担抚养义务,继续把我养大,但现有的钱不够再负担一个癌症晚期并精神失常的人,所以会尽可能找关系托人……或者福利机构,照顾我母亲。” 他心里升起一股无法抑制的愤怒,继而转化成说不出口的荒诞感,只觉得好像天上地上所有人都在欺负夏景一个人。 他扭过头,看看快走出路尽头的人影,又看看夏景,觉得自己还是礼貌性问一下比较好:“我能怼他么?” 远处的身影一顿,江子鲤说:“要赎罪,就先把你那些欠了八辈子的债还了,一点担当都没有,就会说空口无凭的屁话,还他妈是不是男人!” 江子鲤:“谁最坏我就说谁。” 男人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怕真招来讨债的,立刻迈着步子走了。 江子鲤摊在门上,掀开窗帘一角往外看了半天,也不知道看出个什么名堂,片刻后扭回身来:“……” 橙黄色的夕阳踏过窗帘洒进屋里,勉强盖住江子鲤微红的耳朵尖,他轻咳了两声。 夏景垂下眸,从江子鲤的角度,能看见他颈侧蜿蜒而下的骨骼线条兀地延伸进衣领里,随着他每一次呼吸吞咽微微而动。 他珍重地捧着这两个字,对江子鲤重复了一遍:“特别过瘾。” 双向 八点整,他俩一人一条毛毯窝在沙发上,又从冰箱里翻出一大瓶冰可乐,准时等新年联欢晚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