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渔浑不在意地说:“没关系,我刷的都是褚弈和徐晏书的卡,他们卡里的钱可多了。” 姜渔:“不会,你放心吧,他们巴不得我花得越多越好,而且两张卡花的钱要是相差太大,他们可能还会打起来。” 少年漂亮的小脸皱着,看似不太高兴地抱怨,眼角眉梢却是久违的轻松,与当时在闻宅里郁郁寡欢又满腹心事的模样好了不知多少倍,仿佛又变成了从前那个简单快乐的小鱼儿。 姜渔也笑起来,拉着杨昕仪进了一间私人高级餐厅。 毕竟是工作上的急事,姜渔也没拦着,不过他一个人吃不了这么多菜,就打算让徐晏书和褚弈进来一起吃。 闻峋脸上被褚弈打出来的伤还没好全,青一块紫一块,与那张英俊冷冽的面庞显得格格不入,又有些滑稽。 他一次也没有回头。 安静的室内,姜渔隔着一张桌子,冷冷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他说:“我跟你没有什么好谈的。” 姜渔:“可我光是看着你就觉得恶心。” 他年纪轻,身强体壮,前些天被褚弈打出来的那些伤口已经恢复了大半,可此刻,闻峋却觉得那些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这些伤口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他,姜渔指使了、默许了这一切,他不在乎他,无论他被人伤成什么样子,他都不会像从前那样为他掉一滴眼泪。 二十多年来,这三个字从闻峋嘴里说出来的次数屈指可数,他身家优渥显贵,自小便是天之骄子,到哪里不是被人捧着,从未向任何人低过头。 闻峋深吸几口气:“我为我曾经对你的伤害,向你道歉。” “他无缘无故被你挖了坟,死后还要被你揣测侮辱,肆意践踏,连唯一的遗物也被你烧毁。闻峋,你真想道歉,也该到地底下去求他原谅。” 上一次回去,他想了许多,从前他总认为自己没有错,是姜渔先欺骗了他,先伤害了他,那么他怎么报复姜渔,都是理所应当的。 在这样日夜的折磨下,他终于开始缓慢地意识到,无论姜渔做了什么,他的所作所为都给姜渔带去了伤害,这些伤害是姜渔至今不肯原谅他的原因。 可闻峋怎么也没想到,直到现在,直到现在,姜渔嘴里口口声声提的还是闻淙。 他大步跨过去,在近距离下盯着少年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逼问道:“姜渔,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闻淙当初为什么总是把你关在后山,不让你出来见人?” “因为他知道我见了你就必定会喜欢你,所以故意在我面前隐瞒你的存在,他在世时,我去香山小筑探望过他那么多次,却一次都没有见过你。” 闻峋的声音里几乎含着泣血般的痛意:“你只看到我对他的种种不好,只为他说话,又有没有想过我被最信任的兄长欺骗的感受?” 其实他心里一直都清楚,闻淙在某些地方和这些男人一样,都喜欢把他关起来,藏起来,甚至,闻淙比他们做得更绝,他拔掉了他向外伸展的枝桠,让他只能成为攀附他的一株藤蔓。 就像是心底明亮皎洁的一捧月,明知它的背面覆着阴影,却仍自欺欺人地只看它的光亮面,只为了维持月亮在心底的清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