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庆言不插手,明王也不插手,都任由国朝如此乱象,这会不会是个圈套,就等着咱们往里面钻?”林华耀沉声道。
“这……”楚若才不敢给肯定的答案,他沉吟片刻后,道:“大帅,不管是不是圈套,我们恐怕也必须得跳上一跳,如此良机,失不再来,不趁着现在动手,等新君稳住了国朝局面,我们再想图谋西江,将要付出百倍千倍的代价。”
林华耀微微闭目,心思百转之后,最终睁眼望向地图上的西江板块,命令道:“传令上清山,行动!”
…………
……
明王府。
已经从南粤回京的陆寻义,此刻也同样将目光聚焦在面前的地图上。
明王这几日,没有出宫,不过从宫里传了命令过来,让陆寻义继续打理明王府。
“南粤怕是要对西江动手了,殿下可曾有过什么交代?”陆寻义忽然开口问道。
阿九就站在他身边,看着他背影,轻轻摇头,苦笑道:“没有,国朝如今乱象已成,是注定要损失惨重的,南军要动西江,殿下也没办法,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陆寻义闻言,只点了点头,转身坐下,没有说话。
他不说话,阿九却忍不住了,来到陆寻义身边坐下,轻叹一声:“二哥,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殿下就是为了防止军阀作乱,才想方设法牵制林氏。你为何要违抗殿下的命令,让殿下一片苦心付诸东流,若你肯听殿下命令,也不会让局面到现在这个地步?”
陆寻义并未惊慌,平静的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才缓缓道:“有些事,总得有人去做,我无愧于心。”
“什么意思?”阿九眉头微皱。
陆寻义抬头:“阿九,我们虽然都是明王府的人,但我们所需要负责的部分并不一样。你是明王府的内臣,你只要对殿下负责就好。而我是明王府的外臣,我需要对整个明王府的兴衰负责。”
阿九听他这么说,眉头也皱的更紧了:“这又有何不同,明王府是因殿下而存在,殿下的意志就是明王府的意志。不管内臣还是外臣,不管是为了殿下,还是为了明王府,我们都应该对殿下尽忠职守。”
“我刚才说过了,你无条件的遵明王之命是你该做的本分,你没有错。同样,我对明王府,对殿下,也在尽忠职守,只是方式不同而已。”陆寻义严肃道。
阿九听了陆寻义这话,沉声道:“二哥,明王府未来该走的路,是由殿下决定的,也只有殿下能够决定。这一点是铁律,不论是你还是我,都不应该,也决不能去触犯。”
陆寻义脸色一沉,放下茶杯,看向阿九:“我问你,这次我们就算付出惨重代价,帮助国朝牵制住了军阀势力,国朝会因此就放弃对付明王府吗?”
“这是两回事!”阿九道。
陆寻义却摇头:“你也很清楚,国朝不但不会感谢我们,反而只会趁着我们虚弱,拿我们开刀,这种对我们明王府百害而无一利的事,我们为何要做?”
阿九和他对视半晌,才缓缓开口:“二哥,你说的这些,难道殿下就没考虑过吗?一直以来我们明王府做的所有事,都只有一个目的,便是将旗蛮赶出国土。这次也一样,殿下以抗蛮为重,不希望国朝继续内乱,才会帮助新君稳定朝局。”阿九皱眉道。
陆寻义点头:“我当然知道殿下的心情,但抗击旗蛮不能是我们明王府一家的责任,我们也不能总是腹背受敌。”
阿九沉默了,他缓缓站起身,来到地图前面,望着地图半晌,才缓缓开口道:“二哥,你可意识到了,你刚才的说法,与当初的国朝和军阀一模一样。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忘了,我们当初是在怎样的情况下,踏入这乱世的。”
陆寻义闻言,整个人忽然一怔,愣愣的看着阿九。
阿九的声音在继续:“我们才入京一年多而已,当初旗蛮攻入明珠,我大夏百姓在旗蛮铁蹄下哀嚎,却无可奈何的惨状,我们不应该这么快就忘了。当时的国朝、军阀都还在互相挟制,谁都没空去看一眼血流成河的明珠。”
说到这里,阿九转过头来,眸子有些发红的盯着陆寻义:“二哥,我们明王府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才踏入这乱世风云的。我们入京,不是来争皇位的,当时我们众志成城,是要用我们明王府作为一根撬杠,撬动整个国朝一起抗击旗蛮。”
“二哥,你是最先入京的,还没进明王府,就与旗蛮宗师金霸成死战,最先流血的就是你,胡彪师兄更是一战而亡,当时你们何等英雄,何其悲壮?怎么这才入京一年多而已,你就忘了这些吗?”
“我……”陆寻义的脸色白了,这次,他真的说不出任何话来反驳。
阿九深吸一口气:“二哥,不是殿下考虑的没你周全,也不是殿下没你会权衡利弊,只是殿下从来不曾忘记明珠,不曾忘记他入京的使命,他所做的一切,不是愚蠢,只是为了抗击旗蛮,哪怕吃亏,哪怕死人,他也义无反顾。”
“恕我直言,你这次的作为真的出格了,往轻点说,你是擅做主张,往重了说,你是在绑架明王府的人心,威胁殿下,强迫殿下改变既定的决议。但你我都知道,殿下是何等人物,若当真动怒,岂是你我可以威胁的?他最终还是出手救你回来,只是因为他不忍放弃我们这些一起跟他从危难中走过来的人,但是我们绝不能把殿下的宽容,当做一次次触碰殿下底线的筹码。我希望二哥你能好好想一想,我真的不希望有一天,我们之间也会走到道不同不相为谋的地步。”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