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老道一路而行,眸光又瞥了一眼老道,只见老道依然云淡风轻,梁君沉默未再出声。
事情他当然是知道的,只是他严守本分,不可能向老道透露只言片语。
而在他身边的老道,实际上此刻心底根本就没有那么轻松,方才从明王那儿回来,又突然来请,再加上弟子方才赶来的急躁,一切很明显的在告诉他,师门那边有情况,明王来请也或许与此有关。
王妃出了事吗?
老道心中一颤!
……………………
……
今日无雨,有风!
已是年二十八,明日便是除夕夜了。
窗子是开着的,墨白独自一人站在窗口,眼望黄昏。
他身后,屋子中央的方桌上与老道那儿一样,也摆着一壶酒,几样小菜。
显然就在方才,他也与老道一样,正在吃饭。
只是此时,酒已冷,菜已凉,他却已放下筷子,站在窗口静默。
老道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望了一眼才吃了一半的餐食,再看一眼那不动如山的背影,老道眼皮下意识的直跳了几下。
“殿下!”梁君并未进来,老道轻手轻脚走进屋内,朝着墨白躬身行礼。
“嗯!”站在窗口的墨白听到声音,转过头来看向老道:“来了!”
老道抬头,借着黄昏的微光看向墨白,只见墨白面色平静,神色从容,丝毫看不出有什么不对的情绪。
但越是如此,就越令老道心中没底。
有一种说法,亲近才对你真实,疏远才会伪装。
老道不敢多加揣测,再次恭敬行礼,不敢有一丝错误:“殿下,可是有事吩咐!”
“坐!”墨白面上一抹微笑,来到桌子边,伸手示意道:“想必你也还没来得及吃饭,来,咱们边吃边谈!”
老道低眉看了一眼桌上,明显只有一副碗筷,忙道:“不敢耽误了正事,殿下只管吩咐,老道赴汤滔火……”
墨白已自坐下,闻言面上笑容愈发何须,摆摆手制止他言,抬头对外面道:“梁君,给道长加副碗筷!”
“是!”门外应命。
老道只得心绪不宁的坐了下来,墨白执酒壶亲自为他斟酒,口中笑道:“还未曾与道长对饮过,说起来也是本王疏忽了,本王府上的酒,怕是比不得道门名山上那些佳酿,道长来了这么些日子,委屈了!”
轰!
老道心头仿佛当即如遭雷击,后背顷刻被汗水弥漫,刚刚举起的酒杯也拿不稳了,眼里满是惊恐,连忙站起来一躬到地,惶恐道:“殿下此言,老臣……不敢当!”
“道长这是做什么?快快请起!”墨白见他如此,诧然一笑道:“本王也只是一时感慨而已,当真是自当年一别京城后,也确实再未曾饮过什么好酒,日子一久,也就习惯了,道长若是觉得不委屈,那本王也就放心了。”
老道满脸冷汗,被墨白相邀重新坐下,可哪里还喝得下酒,他知道肯定是师门那边出了什么事。
眼角余光不住打量明王面色,却实在难以发现明王此时究竟在想什么。
“道门名山,果然洞天福地,这世间虽然悲欢喜乐、缤纷多姿,但却总多了一份约束,的确不如仙山逍遥啊!”一顿饭,明王罕见的与他聊了聊道门名山上的生活情况,不时感慨一句:“若非生来帝王家,又逢乱世风云,本王怕也只愿做一山野闲人!”
老道听不懂墨白话语深意,小心回道:“道门得逍遥,亦是承皇家恩典,太平气运,今天下不平,干戈四起,正是殿下龙腾于空,平乱世风云之时,若殿下要得山野之愿,凭殿下惊艳才情,又有何难?便是开宗立派亦不在话下。然而若当真如此,没有您历劫而生,莫说我等受皇家恩泽方才可避世的道门之人,便是天下百姓,都将面临无边黑暗,大难当头啊!”
“哈哈!”墨白闻言大笑道:“道长此言过矣,凭本王一人,纵有千斤巨力,也翻不动那万丈高山,说句不怕丢人的话,若无太玄门倾力相助,本王怕是连王妃安危都无法保证,来,本王敬道长一杯,感谢道长以及贵师门此次护我王妃安全回京!”
“殿下过奖,身为臣属,当为主上分忧,护主母周全,岂非太玄门理所应当乎?”老道闻言,连忙举杯。
一口饮下酒水,心中却是骤然一安,看情况王妃应该还无事,无事就好,无事就好啊!
只要不是王妃出了事,那对老道来说,其他事情便都有解决之道。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