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您是什么意思?”楚若先将这段话在脑海里转了两圈,却仍然没能搞清楚其中之意。
“一时半刻说不清,不过待会也需要你们配合一下。”墨白微微摇头,沉声道。
“您请吩咐!”楚若先想也不想便回道。
……
到得门口,便只见一群家眷正站在门口,一个个红着眼圈朝他看来。
气氛深沉。
一个看上去四十来岁,脸色哀愁的女士主动站出来,朝着墨白走来:“先生,拜托您一定要救救我家老爷!”
“娘!小大夫说了,爹没事的,很快就好!”楚若涵立刻跑到她身边扶着她,眼眶又红了。
楚若先还算能镇定住,见得这场面,虽不好受,但还是介绍道:“先生,这是我娘,姓陈!”
墨白点点头,朝着中年女士轻声道:“伯母还请安心!”
说完朝着楚若先点了点头,楚若先便道:“若涵,你陪着娘。”
随即让围上来的众人散开,推开门,对着墨白道:“请!”
进得房间。
墨白一眼便见到孤零零一人躺在床上的楚老爷,他听到声音,偏过头来见墨白来了,没等墨白提前招呼,他便主动开口:“先生,这么晚还劳烦您跑一趟,失礼了!”
声音平静,威严。
丝毫不像刚才他们兄妹讲述的那样。
然而墨白却一眼便能看出,此刻他眼里一片死气沉沉,散发着不正常的光芒。
简单说便是压抑到了极致之后的平静。
这也真是墨白,若是换了一位大夫,心中没有这么大的底气恐怕见得这一幕便要心中不安了。
“楚老爷客气了,医者出诊哪能分时辰?”墨白未问病情,便径直走上前去,嘴角轻声一笑,貌似轻松道。
和刚刚面对楚若先不同,那时他是镇定。
而此时见楚老爷,他却是轻松。
见得他笑意,楚老爷的神色似微微放松了一些,但眼里仍然驳杂,却是依然理智道:“若先,请先生坐下!”
“好!”墨白来到床头,笑着坐下,随即道:“刚才听说您先前已经能动了?”
楚老爷眼中骤然光芒一闪,但随即便熄灭,看着墨白,沉声道:“先生,您实话跟我说,我的结果是不是就这样了?”
楚若先头上的汗又极速流下。
墨白洒然一笑:“楚老爷,刚才楚小姐寻到我的时候,我说,您的恢复比我预计的要早了一些,这说明您的身体还是不错的,恢复速度也更快。楚小姐当时就生气了,认为我态度不对,您一家人都已经担心到这个地步了,我却还如此吊儿郎当……她认为我没心没肺。”
楚老爷有些发愣,没想到墨白竟然和他拉起家常来了。
但效果却是明显的,楚老爷的压抑情绪,明显平和了一些,眼中也又恢复了些许神光:“先生的意思究竟是?”
墨白终于收起了笑意,回头看了一眼楚若先:“楚少爷能否先出去一下,容我和令尊单独谈谈?”
楚若先看向父亲,楚老爷却盯着墨白不出声。
最终楚若先还是转身出了门,虽然父亲没有吩咐,但他这一刻选择相信墨白。
今日,他第一次见到了父亲的脆弱。
“楚老爷,上次说过您眼中的蜈蚣,您可还记得?”房间里,稍稍沉默了一下,墨白突然话题一转。
“记得!”或许墨白就坐在面前,医者当前,楚老爷还能保持几分耐心,尽管墨白吊着胃口,他却始终没有骤然爆发雷霆之怒。
“我虽然不知道这条蜈蚣究竟是什么东西,但我却知道它是怎么爬到您眼睛里去的!”墨白点点头,沉声道:“您应该注意到上一次,您问了,我去没有说个分明,您可知道为什么?”
楚老爷看着他并不出声,不知是不想说话,还是再压制心底的不耐烦。
“因为我本来并不准备多说,如果您是普通人,我会毫无顾虑的告诉您这条蜈蚣来自何处,但,您身份贵重,拥有莫大权势,所以我虽然是医者,但也并不能真的对所有患者都一个态度。”墨白却似并没有注意到楚老爷的态度一般,自顾自的说着。
而且不等他回应,便站起身来到窗口,拉开了那厚厚的窗帘,背着手站门窗口,背对着楚老爷。
他这一番姿态,让床上的楚老爷都不由一愣,望着那单薄的背影,却不知为何就是感觉到厚重。
那气势,让他莫名的不敢小看,不敢再摆出自己的威势,那不是一个年轻人,而是瞬间变成了一个站在山顶看世间的存在。
“其实不管是什么人,站的高,或者站的低,内心中总是有些东西是想要隐藏的,这追根究底,其实便是来源于恐惧。对于一个农夫,我可以很直接说,你是被吓破胆了。但我如果对您说,您是因为胆小,被人或者某件事吓破了胆,您的怯懦暴露在我一个外人面前,或许您就会很不自在,甚至如果我证实了您确实是一个懦弱的人之后,您恐怕会对我怀有最大的敌意,因为您绝不容人亵渎。您身份尊贵,我不过一小小医者,若您真对我有了不满,甚至恶意,我恐怕无力抗衡。”说到这,墨白转过身来,面色依然平静道:“但我还是不得不说,这条蜈蚣,便是您心底最大的恐惧,您被吓破胆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