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死了么 迷迷糊糊,浑浑噩噩,为国为民为天下的天丁大人,不仅重伤、失血、濒临断气,神识更是飘飘荡荡,如在九天游徊。 是的,些许,或者说“一线”更为恰当,他勉力睁开眼,只能迷迷糊糊地看见一线亮光。他感觉自己躺在一张冰冷硬实的大床上,手、脚、身子还有头颈都僵硬的几乎不能动弹,勉强只有眼睛可以稍稍看到一点模糊的景象 神神仙姐姐!? 白裳纤影轻轻走来,袅立床畔,静静凝视着“昏迷”中的他。 当然不是了“昏迷”中的四哥,也盯着神仙姐姐呢——你看我,我看你,礼尚往来嘛,却见她一头如瀑乌发在额顶束起,赫然带着一顶尼姑常用的女冠! 他一阵揪紧,努力地想睁眼看个清楚,可不论怎么使力,都抬不起那犹如千钧之重的眼皮,只隐隐约约看见一袭空灵飘逸的乳白色纱衣,窗外轻风拂过,衣带乱飞,秀曼颀长的身姿似被淹没在一团白色中,好像突然从人间消失了一般。 ——除了神仙姐姐,谁还有这等曼妙如仙的娇妩身姿! 装死! 把脉!抚额! 天呐,不是吧,神仙姐姐真的摸过来了!? 喂。好姐姐,你不要光摸头,你往下啊,继续往下,我的胸口,被你刺了一剑的胸口,需要你的安慰和和爱抚啊啊啊啊啊啊! 也许是真的这个冬天命犯桃花,又或者老天爷要补偿他挨得几乎穿胸而过、命陨顷刻的那一剑,四哥心里想什么立刻就实现了什么,那冰凉滑腻的玉手在他额上稍探,便顺着他僵硬的脸一路往下,偶或在劲畔一点,仿佛触探脉搏,渐渐滴动作愈缓,终于摸到了胸口伤处。 天丁大人爽的连骨头都酥了,心里默默地念着。 滑腻的玉手在他胸口稍作停留,接着,果然继续往下,朝他就算全身动不了,那处也一样可以勃挺耸立的某处滑去。 某处。 怎么会!? “看来”耳畔忽然传来一声仙籁般的清冷幽叹。 他心里一跳,旋又一滞。 可这也不是娘子在说话,除了她和神仙姐姐,空幻里谁还有这样完美的嗓音。 也不对啊,紫妍是扶桑妹子,汉话虽然说得好但细听之下总有股异族风情的软糯粘连,喊起“呀灭爹”来,能把人的骨头都酥掉。 “他没得救了,拖出去,埋了吧。” 这一惊,直如九天惊雷在耳边轰鸣。 “啊啊啊啊啊啊,不要啊——”所以说濒死之际人会爆发潜力的嘛,刚才还是“重度昏迷”亟待佳人柔情抚慰的四哥,一感觉到要被拖出去活埋了,猛地便醒转过来,刚才怎也睁不开的眼睛一下子瞪得忒圆,怎也抬不起来手臂不知从哪生出一股大力“哗哗”两下甩开架着他肩膀的手,怒吼着回头。 床榻前赫然立着一名雍容素雅的白衣美妇,手执麈尾念珠,一顶墨色的女冠裹束住了她满头青丝浓发,宽松的道袍遮住了上身诱人的凹陷浮凸,连接上下首饱满胸脯与浑圆美臀的觼腰却是紧致结实、曲线宛然见到一个半死的人突然跳起来,拖他的两名女婢早吓得掩口娇呼,美妇脸上却连也一丝一毫的波纹也无,淡淡地望着他,仍是那般静如止水的优雅从容,正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麋鹿兴于左而身不动”淡然闲适的绝代风姿,连昔日的邹熙芸也要稍逊一筹! 素衣美妇抬起澄澈的明眸,扫了他胸口一眼。 “死?死怕什么?”某人遽地色变,声音低下去了八分,猛又一咬牙“腾”地一下生生从床头跳起来,朝她猛扑过去。 主意很好,但是实行起来很失败,素衣乌冠的美妇甚至连手都不曾抬一抬,恶虎扑狼般冲过来的天丁大人像是撞在了一堵无形然有实质的空气墙上,身形一滞,然后“扑通”跌弹回床,浑身骨头像散架了一样,胸口更是痛的犹如刀攒! 什么,尊、尊尊尊尊尊尊尊主?! 不、不会吧。这位一袭道姑装束的素衣美妇竟然是熙芸的娘亲,空幻的尊主,他未来的丈母娘! 是谁说,美人儿只怕暮迟,她早已战胜了“ 天丁大人一时呆住,只觉得熙芸娘亲的风华仪容,哪里像是传说中叱咤风云、威震江南的空幻大首领,分明便是一尊沾染了江南烟雨,又不失娟妍清隽、冷艳静肃的素衣观音,雪衣、乌履不减风姿,任谁一看都再转不开目光。 “醒了就老老实实坐好,不老实,会死的。” 老实的天丁大人非常尊重的琼姿端雅的未来丈母娘,乖乖坐着不敢乱动,呼哧呼哧地喘了半天才把气匀过来,陪着笑问。 美妇一双妙目凝着他,俏脸掠过一丝霜寒:“蒹葭和你谈不拢,又不忍心一剑杀了你,那只好本尊主亲自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