鬓云欲度香腮雪! 庞昱终于领教到了! 庞昱终于明白,为什么每每隔着黑纱也能感觉到她俏脸任何细微的变化。 岂止是白,还有那弯月般的细长柳眉、明澈深邃的涧水双瞳、光洁玉润的胜雪香腮,恰到好处的都集合在了同一张清纯脱俗的美靥上,秀挺笔直的鼻子下两片樱唇丰润鲜红,在两个美丽的酒窝衬托下,像一抹由老天爷妙手勾画出来的丹红胭脂,艳丽浓郁,却一点不落于尘俗。 众人激动得连拍掌喝采都忘掉了。 好个邹熙芸,一舞之后竟然故意落下面纱,叫满堂宾客初睹她倾国倾城的潋滟玉容,比起陈师师演奏时的另寻僻径,又要高明无数倍! 众人魂魄归位。轰然叫好。这一次真地是情不自禁。太子党地人除了赵允弼连赵宗惠、赵世开都忍不住大声狂喊。 啊不对。四哥跪下来。只是掸一掸靴子上沾染地丁点灰尘。然后再站起来。无限温柔地伸手过去。轻轻抚过邹熙芸吹弹得破地脸蛋。 “啊。腴滑润泽。吹弹得破。所谓地肤若凝脂就是这种感觉吧。” 娘的,四哥我是你的“牛郎”耶,牛郎懂不懂?慰籍你、给你欢乐的男人,竟然没有第一个看到你的脸,而是和这——么——多凡夫俗子一起,这也太负心薄幸,薄情寡义,始乱终弃(哪跟哪啊!)了吧。 摸脸,这在持有现代人观点地他看来,压根不算啥,可是在古代,尤其是礼法严苛地大宋朝,一个卖艺不卖身、连手指头都没有给人碰过的姑娘,被人摸了她脸蛋,是除了强迫她发生关系以外,对她最大地淫辱! 不过这下子,庞昱心里也平衡了。 哼,虽然你拿下来面纱,容貌美的可比月里嫦娥,可是你就这样对待在你香闺里渡夜,和你有过同床之宜的牛郎哥哥! 四哥愤愤然的回了座席,对美人毫不留恋的硬派作风,看得那些把他当成色痞而心生鄙视的人们(比如包老黑),暗暗敬畏。 是的,她之后就轮到花想容了,众人无不暗暗猜测,有了邹熙芸的曼妙歌舞,有了陈师师的凄婉乐曲,这位在登台献艺不到一月便名动京城,声势直追南宫琴伊的妖娆美人,还能拿出什么样的表演来和她们一争长短。 一辆庞大的彩车缓缓驶进大厅,方圆足有丈许,四面挑空,垂着丈余高的彩色幕布,幕布上画着各种神态各异、不知名目的鸟兽草木,与中原山水泼墨素描迥然不同。随着彩车的行进。幕布无风自动,缓缓起伏,其上所绘的图案栩栩若生,充满动感,更增添了一种神秘地异族风情。 彩车驶到大厅中央,稳稳停住,然后便是久久的静寂,直到宾客等得有点不耐烦了。准备敲桌子抱怨时,幕布中突然发出一声女子的声,其音慵赖,其声,在场诸人听在耳中,心内俱是一荡。 荑手纤纤,肤凝玉脂。连肘、腋、等肤薄处所透出血色都成了某种粉酥酥的橘红,真个是嫩如藕,脂凝透。千魂挂,万人眸,看得满堂宾客目不转睛。 一时大厅里静闻针落,惟有“咕咚”“咕咚”不停的吞咽声,却是一帮子色坯淫棍馋着口涎在那里吞唾沫。 忽然,搭在幕上地手指一动,纤纤手臂再度扬起。指、掌、腕、肘、肩依次颇有韵律地晃动着,从彩幕后扶摇而起,手臂尽头终可见一头如云秀发,众人已知车里必定是花想容,均是瞪大了眼睛欲睹她精心打扮后的芳容,但她偏偏还就不露出脸来,只见到一头乌发在彩幕端沿处如波浪般起伏颤动,看得人心旌神驰。出来!远远望去,她取下了鬓边地金爵花钗,只余一头俏皮妩媚的坠马裸髻,颤抖的指尖顺着百合鲜瓣一般的面颊,滑过姣好的下颔、细直的脖颈、精巧的锁骨,慢慢停在微微起伏的白晰胸口,尽显的奶脯丰满、腴腰腻润,身子各处俱是说不出地妖娆冶艳,看得在场诸人全都是胸中巨震,哑然无声。 幕布滑落,庞昱这才看清,所谓的“花车”其实是一座移动的水厅,四角各竖着一根精雕的亭柱,中间则往里内凹,注满温泉,形成一大片的清浅水面,宛若一个小小的池塘,水底下高高低低地布着无数错落阴影,似是铺得不平的方形地砖;水面上竖起无数木雕偶像,刻成乐工舞伎的模样,也有划船驰马的,精细到连核桃大小的五指拈花都雕刻分明,衣袂飞天、眉目宛然,刻意地不髹(xi)漆彩,显露出的美丽木纹却更添古趣。 池水深及小腿,她婷婷袅袅地站匀身子,摆了个起舞的姿态,莲足不经意的触碰了一下池中的方砖,四方柱中发出清脆动听的声响,仿佛磬音一般,池面上水花四溅,其中几具舞俑小人也跟着转动起来。 他正寻思这里边是否藏了什么玄机,突然发觉对面的花想容抿着薄唇,含情脉脉地望向自己,水汪汪的杏眼里春动,流溢着媚人的艳光。 好啊,想“做”就挑个时间嘛,约好了地方四哥一定赴约。 她的这辆水厅彩车,本身就是一件乐器! 曲乐悠扬之际,池塘里的舞俑小人果然动了起来——与前度的断续呆板不同,满池的人船车马都绕着亭子飞快转动,乐工摆头吹笛、舞伎蹬腿飞天,扬帆驰马,宛若活物。众人看得目瞪口呆,一时无语。 众宾客纷纷站起,忍不住身子前倾,想饱览内中的春色,可惜这是只有四哥唯独能享受的风情——花想容此时转的飞快,不要说身体的隐秘处,连她的容貌都无法看清,清浅的湖面上霎时只剩下一团迷乱的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