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手了吗?”
蒋浅套着宽大的白色衬衫,双颊微红,略带期待地看着陈厌。
对于她来说,昨晚发生的一切,跟场梦差不多。
她虽然习惯了同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但跟男友相处,她也只能照抄某些电影里的桥段。
就像现在,做两份早餐。
男友……应该可以这么称呼吧?
陈厌看着桌子上琳琅满目的早点,食指大动,抓起一块煎肉饼塞进了嘴里,带着乱七八糟的味道。
就好这口,恍惚间,他想起了小时候在污水沟里找食的日子。
看着蒋浅明亮的目光,也想起了在那间空旷教室里,独自练舞的少女。
忽然,那少女停下舞步,抬头望向窗外,“喂!你不要偷看啦,进来啊!”
“汪!”
一声狗叫猛地响起,阻隔在他眼前的那片玻璃应声破碎。
陈厌从回忆中抽离,抬脚将跑到他面前的小白狗踢开,夸赞道:“手艺不错。”
“快!先去洗手!”
蒋浅轻咬了一下朱唇,忍不住笑意上前推他。
“我有事,先走了。”
陈厌拿起手帕擦掉指上油腻,声音平静。
蒋浅身体一僵,怔怔看着他,然后小心翼翼将手拿开,低头想找一条地缝藏进去。
“如果晚上回来吃,我会打电话告诉你,如果没有,可能要过一阵子。”
闻言,蒋浅患得患失的心绪消散。
她知道,演神者在持国驻留的时间很少,陈厌大概是又要开启一段新旅程了。
“注意安全。”
伸手帮他整平衣领,目送他离开家门,一个人坐下,看着两个人的早餐。
……
如果持国殿真是为鸠而来,陈厌已经有对策。
考虑到杨运运也许已经将梧桐寺的事和盘托出,撒谎起到的作用便微乎其微。
还是要说实情,但要保留一分假。
自己完全可以说,他是趁那老和尚施法害人时,心神分散时,一刀偷袭得手,砍下了他的头颅。
只要他们不知道自己身怀八部天龙,这个理由虽然勉强,但也能说得通。
怀揣这个念头,他返回芥子。
空旷草原中,黑袍男女带刀而立,目视前方,岿然不动。
张德福在一旁恭敬侍奉,“二位大人,已经通知了我家大人,他应该马上就能回来。”
二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他已经回来了。”
陈厌从远处走来,张德福上前迎接,介绍道:“这二位大人是司法殿神捕。”
男女走上前,双方拱手示意,陈厌问道:“二位来此有何贵干?”
男子浓眉大眼,神情板正,朗声道:“演神者陈厌,之前你在调查盗窃案时,是否拿走了不属于你的东西?”
盗窃案?陈厌微绷的心弦稍稍放松一些。
他想起躺在随身空间内的麻醉弩与脸谱面具,摇头回答:“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话音未落,一只漆黑小兽骤然从草地中跃出,纵身跳到他的头顶上。
其速度之快,根本让人来不及反应。
小兽往下一探,双目与他对视,口吐人言:“你要是撒谎,可骗不过我哦。”
【你正在被獬豸真身注视,在它面前,你无法对自己的言行进行半分伪装】
獬豸,能辨一切忠奸善恶的司法神兽。
陈厌能清晰感知到,这只小兽体内蕴藏着磅礴的力量。
只要泄露半分,便可轻而易举将此方芥子湮灭。
竟然派来一尊神明真身过来调查,自己可真是有些面子。
可这獬豸是否真能看穿一切谎言,还有待验证。
既然他们没有提到鸠,那自己正好借机会试一试。
他轻笑道:“既然什么都瞒不过你们,那又何苦让我们去调查这些案件。”
女子清秀面孔冷淡,闻言冷哼,“若什么都我们来做,你们这些新人又如何成长?”
陈厌不理她,反手从随身空间中取出麻醉弩,“就这个。”
獬豸蹿到男子肩上,向他耳语了几句。
男子缓缓点头,“好,此物现已被持国殿列为违禁品,演神者不得持有……至于那面具,你就留着吧,算是这次殿内对你的嘉奖。”
獬豸分外得意,扬头道:“我说了,你骗不过我的。”
陈厌皮笑肉不笑,心下沉重。
女子不紧不慢道:“还有一件事。”
陈厌凛然,如临大敌,“请讲。”
“最近持国正面有异动,司法殿已经介入调查,殿主有令,在此期间,所有演神者不得离开各自芥子,直到禁令解除。”
两人说完,随即离开。
竟然没有提到鸠……看着眼前陷入空荡,陈厌没有像预料之中那样松一口气。
他想得还是太简单了,持国殿没那么好糊弄,幽幽叹道:“这持国殿的人,傲气得很啊。”
张德福笑了笑,“一贯如此,毕竟能加入持国殿的演神者,可都是万里挑一的存在,想入殿,起码也得是三阶演神者。就这,一般人还进不去呢……必须得是大人这样的人才。”
“说得对。”
陈厌不咸不淡应和一句,随即拿出五万块钱跟那张票据交给他,让他去持国殿兑换成神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