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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起头没有说话,双手自然搁在膝盖上,等待着对方的下一句话。

魏今夏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问:“您曾经许诺过我一根金羊毛,还记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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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家和秦销从夏天打到冬天,烧了多少摞钞票,连累了多少无辜的人。老家伙们本以为人情迭上人情,恩怨今夜就可以画上句号。哪里想到新仇加旧恨还生出了一桩悬案。

权力倾轧的冷酷气息甚至风雪飘过北京城上空,新一轮血雨腥风要开始了。

“——曲亦程派几个人去山西,两个看守所都有了点动静,可能是要把轮奸案和灭门案再压一压。曲亦秋只给他夫人打了个电话,然后曲夫人冒着雪开车去秦皇岛了,估摸着也是要去找她老将军爷爷活动一下。李今稍的秘书叫了一群会计在干活,我们的人没插进去,不知道在藏什么,黑客在努力绕过他们的防火墙。”

住院部一楼空旷安静,自动贩售机的广告变换在地上投下水流般的光影。

助理的声音从蓝牙耳机中传出来,楚湘用两指放大手机屏幕——那是他派另一个亲信助理偷偷回魏家,打开保险箱传回来的扫描文件。

“核电厂的账不干净,陈家、吴家和张家的钱,李今稍偷偷藏了不少,你让人再找找‘成渝经济带’,看看有没有人可以透点话出来。”

虽然走廊附近没人,但楚湘和助理说话时,还是警惕地迈出了门,压低的声音也在风雪中飘渺模糊:“赵今稀没有动作,他老婆也没动吗?”

“发改委空出来那个位置很有可能是赵夫人的,他们年前不敢动,这一点正是可以引爆的火药。”

楚湘不置可否。

狂风夹着鹅毛大的雪花拍打在脸上,握着手机的手也冻得通红。可他仿佛察觉不到冷似的,完全沉浸在脑中那些弯绕曲折的计划中。

保险箱里有一份绝密的魏家产业及投资的结构说明书,内含各项核心项目和相关机密账户。

舅舅公证过的遗嘱中将个人所有财产归妻子季玉兰与女儿魏今夏所有。可高干家庭的资产都藏匿得相当隐秘,真正有价值的水面下财产还是一块无主之地。

舅舅又是个疑心格外重的人,心腹秘书几年一换,对继承人们的试探多于提点。目前几个有继承权的男丁手里的股权只是九牛一毛,他笃定全世界只有舅舅自己知道魏家产业到底多大。

这样的严防死守导致了舅舅一死,魏家就会陷入继承之战。两个私生子名不正言不顺,舅妈季玉兰对他视如己出,论赢面他最大。何况舅舅也一直想把他卖个好价钱,他是圈内公认的东床快婿最佳人选,在婚恋市场上的价值比那个公开的反社会人格要高得多。

只要顺利拿到目录说明,哪怕在继承之战中落于下风,以他的能力也完全可以借外部力量吞并魏家。

拜养蛊式教育所赐,兄弟几人对彼此的“账本”都心知肚明,手上也都掌握着几个可以利用的黑料。

但凭这些还远远不够。

当人察觉到危险时,首先要将最脆弱的地方藏起来。这是人性。所以他将“秦销”的威胁夸张数倍,企图让兄弟们带领他找到他们的真正脆弱处。

疯婆娘进来放狠话也助了他一臂之力。

傍晚在车里发现了汪盏,他立刻给汪盏下了药,原本打算拿到保险箱密码,再把她安然无恙地还回去。反正庙里的保镖和尼姑都是他的人,随便怎么粉饰扭曲。

现在与计划稍有偏差。

汪盏倒不是威胁,她跑进了树林里不是冻死就是摔死,就算侥幸没死,也还有别的办法把她灭口。

只是把秦销和那个疯婆娘引进来始终是隐患。

他这条草芥之命,此时此刻如同一张薄纸,随时会被狂风吹得粉身碎骨。必须在状况出现前,想好解决之道。稍有差池,那些繁华浮躁的血腥梦境,再也没有容纳他的余地。

长久思量过后,楚湘沉声问电话另一端的助理:“秦销呢?他没陪他老婆来医院。”

“秦销没离开国公府。”

楚湘不悦地压紧了眉心:“没出府不代表没动作,他有没有叫秘书去府里?”

“叫了蓝秘书过去,男秘书在庙外勘探现场痕迹,邬秘书在医院陪秦太太,程秘书去了亮马桥的办公室。”

“去打听一下有哪些人被召回了亮马桥,最好可以精确到业务部门……”

楚湘的话还没说完,敏感地察觉到了脚步声接近,转身只见舅舅的保镖从走廊尽头匆忙而来:“楚总出事了,护士要杀魏组长!”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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