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当年死的是我。”贺瑾轩笑了声，“师姐你也会为我哭昏过去，醒来便拼着一条性命也要冲去秋水境找纵青珩报仇，八百年后还要为此事剑指师弟吗？” “你看，人本就会心有所向，你又凭什么要求我待方随之如你那般呢？” “好吧。”贺瑾轩重新道，“那我只是单纯地希望方随之死。” 邱祁念心下一惊，鬼门主让她带东西，她觉得顺手，便答应了，但鬼门主为什么不自己带回去？ 经此一役，邱祁念确实不希望鬼门主真的死了，但纵青珩昏迷不醒，贺瑾轩拦在她身前，无人可以阻止龙溪大开杀戒。 鬼门主强行停止破镜元气大伤，虽然说话间听不出伤势，但从他自始至终也不曾离开原地，甚至连放出灵力反击的意图都没有，种种迹象都能看出，鬼门主已经是强弩之末。 她怕方随之。 她怕的不是方随之一直袖手旁观，鬼门主不敌龙溪被杀死，就像贺瑾轩所说的那样，她确实偏爱她的小师弟，比起鬼门主的安危，她更牵挂方随之，她怕的是方随之出手，而她的小师弟道心已碎，早已不是天下无敌手的玉识君，今日之事若是要出手相助，很可能再次被杀。 方随看到了邱祁念眼神中的暗示，让他躲好了不要现身。 水龙卷的杀气漫延了整片虚妄之海，方随躲在不会被波及到的地方，冷静而沉默地看着孤身一人被龙溪杀意锁定的鬼门主。 事情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方随之这个师尊被他以退为进牢牢掌握在手心，所有伤害过方随之的人，明鳍死得只剩个元婴，龙溪与贺瑾轩被他以银狐内丹为诱饵引来虚妄之海身败名裂，纵青珩被迫再次目睹杀死师尊的全过程疯癫不堪…… 鬼门主一定也早早做好了打算，所以他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静静地站在这里，看完这场鬼门主不想让他看到的闹剧，然后回到四方净土，假装刚刚从桃花酿的酒香中醒来，沾了明夺川的光无意被还了公道就好。 自有旁人为他冲锋陷阵。 这是一场从八百年前就开始算计的盛大告白，而他因为任务不算适时地进入了方随之的身体，改变了关键的剧情轨迹，于是顺理成章地经历了这场被方随之错过的告白。 方随想通了很多很多，落在现实却只有短短一霎，龙溪的水龙卷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滚滚而去，边缘的水滴都化作利刃，势要将鬼门主斩杀当场。 鬼门主拎着玄鞭，似乎是想将玄鞭再缠回腰上，但时间显然已经来不及了，他就没再动作，只歪了歪头，好奇地问龙溪：“我何时说过，要活着离开了？” 水龙卷从鬼门主坠落的地方翻涌而过，平静的海面被搅得天翻地覆，即使亲眼见到鬼门主坠进虚妄之海龙溪也不善罢甘休，直到近海岸的所有海水都被水龙卷搅得全部变换，龙溪才冷哼一声停止运功：“不自量力！愚蠢至极！以为跳进虚妄之海就能侥幸逃过一劫？就是老夫进去都要脱一层皮，藏上这么久时间就该死透了。” “至于你。”邱祁念攥紧拳头厌恶地看向贺瑾轩，“我们去找范师兄说清楚，师兄弟之间的事情让他来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