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银祺:“哦。”抬一下手, 侧边的毛坯墙从里面打开一道门, 露出昏黄的光:“一点小礼物, 看看喜不喜欢。”“谢谢银祺总。”蒙樽月走过去, 一只脚跨进门,两只戴着黑手套的手扣住她的下巴。蒙樽月瞳孔紧缩,房间里围过来几个身形彪壮的alpha, 反扣住她的肩膀和手臂,一个戴口罩的白大褂推动注射器, 不等她反应,往她脖子根扎进去,推注液体。“唔呃——银、银祺总!你这是什么意思?”蒙樽月挣扎不了半点,被几个alpha保镖按* 得死死的。季银祺站在外面, 一个保镖递上来文件夹板, 季银祺签章一张任命书, 面向蒙樽月,笑容和煦:“恭喜。”保镖把盖着鲜章的任命书拿到蒙樽月眼前, 蒙樽月双瞳颤动,黢黑的瞳仁里映出红头文件上的印刷体:【任命[蒙樽月]为濠江公司市场部副总经理, 负责协理总经理工作任务。】忽然,这些印刷字从纸面跳了出来,在蒙樽月的视野里旋转, 像蚂蚁一样拧做一团,密密麻麻地从她的四肢爬上皮肤, 往肉里钻。蒙樽月身后的白大褂举起针管:“熟悉吗,这是从纪辞小姐卧室里搜出来的针剂。”房间的角落竖立着一只双开门壁橱大小的金属黑箱,白大褂拉开箱门,保镖把任命书粘到箱门内侧,其余几人扣着蒙樽月,把她按进黑箱。蒙樽月奋力昂起头:“银祺总!银祺总——季银祺!季银祺!!!”她的视线所及之处,房间外厚重的门板闭合,连季银祺的影子都看不见。“放开我!放我出去!”“我刚刚拿到了任命书!”“我是总部的副总!你们这些狗奴才给我松手!”眩晕一阵阵侵袭蒙樽月的大脑,她脚步踉跄,脚底踩到一片潮湿滑腻的长条,它们在活动。蒙樽月嘭一声撞上金属板,看着一只白色的庞然大物举起巨大的爪子,慢慢关上黑箱。箱中黑暗,一小段闪烁的灯带是唯一的光源,蒙樽月后背抵着冰冷的金属板大口喘气,宛如被扼住咽喉般窒息。“呼,呼……”灯带照亮贴在箱门上的任命书,蒙樽月扑向它,双腿无力地跪倒,膝盖落进一滩湿滑里,那些粘腻的活物在她身边蠕动。“啊……股权,我的股权……”蒙樽月望着那枚鲜章,红了双眼,伸手疯狂地去抓,去挠,可她的视野已经被幻觉模糊,只能把指甲一次次撞上坚硬的金属,抓破,挠残,磨出鲜血。随着时间流逝,黑箱中的灯带越来越暗,直至熄灭。蒙樽月倒在黑暗的黏稠里,听着窸窸窣窣的撕咬声,她好像看见一群不可名状的魔鬼,在分食她的指甲,毛发,皮肤。“钱……票……我的票……”蒙樽月意识模糊,眼睛合上一会后,伸向任命书的那只手才缓缓落下。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秒,蒙樽月好像看到了几十年前,她被撕碎踩到脚下的车票。踩住碎片狠狠碾压的人用力踹她:小崽种,还想跑!我让你跑!让你跑!接着,那人扬起鞭子,站在水泥管上对着一群瘦骨嶙峋的小孩吐唾沫:我看谁还想跑!恁死你!所有人给我听着!下个月要是收不了乌羽玉,都别想吃饭!漏雨的破棚下面,蒙樽月抱着爆皮的胳膊打颤。年长的孩子拿篾条抽她:去,把她的馒头给我拿过来!然后把她变形的碗踢进羊粪堆。一旁的孩子指着她狂笑:傻帽,居然真的跟我们买,就是张烂报纸剪的,她居然以为是出山的大巴车票!大孩子:蠢货,她不识字啊!文盲!哈哈哈哈!甘原黄沙莽莽,风一起,山鸣呼啸。蒙樽月咬牙彻夜未眠,等到第二日早晨,抖落一身沙土,看着还在熟睡的几个小孩,憎恨地勾起嘴角。她望了眼冉冉东升的旭日,弓腰钻进种满乌羽玉的沙田。监工操起鞭子打在工棚上:起来干活!偷懒别想吃饭!棚里没有动静,田里只有最瘦弱的那个小孩在安静地翻地。监工翻开棚子,地上躺着的孩子全部神态痴癫,嘴里含着乌羽玉的碎块。监工暴躁地叫住翻地的小孩:你过来!他们怎么回事!蒙樽月低着头走近,沉默地指向最年长的孩子。棚里躺着的只有大孩子没吃乌羽玉。啪!监工的鞭子狠狠打在大孩子的身上:偷货的杂碎!我让你偷!让你偷!毒辣的太阳高悬在黄沙的上空。一茬茬乌羽玉生长,开花,结果,落子,生根,发芽,生长。一批批小孩进棚,翻地,争抢,夺食。……一个晴天。山下的小卖部老板递出两本破烂的老版课本:又来啦。山下镇里拿的,大城市捐来的哩。少女把皮鞭别在腰后,给他几张纸币。老板叼着旱烟:要这么多书,小文盲你看得懂吗?少女抚平卷翘的书页,没空看他:我给自己取了个名字。老板像看猴戏:哟,听听。少女把一张开向县城的车票夹进课本:听?你听得懂吗。“唯愿当歌对酒时,月光长照金樽里。”少女跨上摩托,风沙吹乱她的长发。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