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这是电影‘花辞镜’的计划书,根据主要情节,风辞这个觉得需要区分幼年、青年、中年、老年四个阶段。幼年和老年阶段都只有几个画面,青年已经敲定我来饰演,杨幸老师来出演老年风辞。不过最核心的中年……”江晚云脸上还有些淡淡桃花粉没有退干净,怅然却全无了,接过文件细细翻看。香薰蜡烛又烧了许久,屋子里的灯光越发明亮。“核心是中年时期,但二十岁到四十五岁的年纪跨度不算太大,演员频繁更换,观众视觉上也会混乱,用一个演员完全可以,我会给剧组写一封邮件,推荐你同时担任青年、中年两个阶段风辞演员。清岁,其他安排都很好,你也不需要有太大压力。”林清岁摇了摇头:“你在大家心中,是唯一的风辞,我们都希望,你能来出演最核心的部分。”江晚云眉间一蹙,一口回绝:“不行。”“为什么不行?”“我已经隐退下来,怎么能有好的机会就回去占上?如果一定要区分年龄段,张有希也是个不错的人选。”林清岁解释:“副导不是没有考虑过她,不过不是和你,是在她和我之间甄选。但她主动退出了。她说大家都分力去做电影了,话剧那边也不能懈怠,她现在是A角,要挑大梁,不能离开。”无论如何,江晚云听到这样的事还是欣慰一笑:“有这一份心,真是难得。不过清岁……”林清岁打断她:“我这次来,是和剧院告了假的,苏教授希望我这趟来,做你的思想工作。电影筹备了这么久,大大小小事情都有不同的声音,只有你演风辞这一件事,没有异议。而且,剧组经费不足,你出演的话……片酬就很好商量了吧!”说着,干脆脱了鞋往床上盘腿一坐:“反正萧总说了,你不进组,‘花辞镜’不开机”江晚云往她腿上打了一巴掌:“哪有穿着外裤上床的,你给我下来!”林清岁心虚吞咽一口,忙去换了睡衣。江晚云继续说道:“这么突然,你也得让我考虑考虑,拍摄档期也需要和学校上课时间错开。”林清岁边往衣领口拱出脑袋,边说:“我们已经决定了取景地就在怀安,你不需要离开。你的戏份,全部集中在暑假两个月拍完,不会耽误学校的课。”江晚云惊叹一声:“好啊,你们早就想好了?计算到我头上来了?我还担心着你是受了什么大委屈跑回来,看来那天早上跟我说的都是在糊弄我?”林清岁挑了挑眉,跑过去抱着她的手腕晃了晃:“那你答不答应吗?”江晚云质问她:“你们做了全篇计划,万事俱备,我这个‘东风’,还有拒绝的余地吗?”林清岁故作无辜眼,摇了摇头。江晚云梗塞无语,还是没有为她的糖衣炮弹丧失理智:“给我时间考虑。”“好吗……”林清岁撇撇嘴,继续说道:“这两天我在想,既然都在怀安取景了,花旦和小生的戏份,与其找影视演员,不如直接找戏剧演员,这样更贴近人设。还有女子学校的学生,那份淳朴和渴望山外世界的眼神,她们不需要演就能自然流露。制作组这边,也可以省下一些经费。”江晚云停了下来:“清岁,我可以不要片酬,但怀安的学生和村民不能没有,包括借用茶园、戏院、木雕坊、学校这些地点的租金,报价一定需要双方责任人好好商议,按照市场价商议。”林清岁笑道:“这个你放心,有这样好的机会,大家肯定都愿意配合,村民们听说能上镜,肯定特别高兴。”江晚云再强调:“我不是不放心大家不愿意配合,这的确是好事,但不管他们要不要,也不管钱多钱少,该给的一分都不能欠。”林清岁皱了皱眉:“你是担心……”江晚云解释:“今天他们能接受无偿为我们所用,习惯了免费劳动,日后别人随便给点钱就是恩赐的了。他们分不清什么是拍电影,什么是真人秀,什么是纪录片什么是新闻。只是被人当免费劳动力跑跑龙套倒也罢了,如果被有心人利用,弄虚作假,再以假乱真,那后果不堪设想。他们没有判断能力,但只要请他们出力还需要投入,那些有判断能力的人,自然会去判断。”林清岁思索点头:“我听说之前有个制作组去东北那边哪个山里头骗村民拍戏,引导她们演了一出媳妇出轨小叔子的伦理大剧,最后以真人秀的形式播出,剧组拍完赚得盆满钵满,那一家人鸡犬不宁,最后干脆搬离了原住地……你是怕这个?”江晚云苦涩一笑:“我不想以最坏的恶意揣测任何人,但是不能丝毫没有防备心。”林清岁收起文件,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江晚云同学,你变了,变得有心机,会算计了。”江晚云沉吟片刻,起身颔首半屈膝道:“林老师调教得好。”第115章 窗帘恒久忍耐。山间清晨总是浓雾弥漫,鸡鸣狗吠,窗户打开一夜,微凉的风早就吹散了暑闷,带着雨后泥土草叶的清香,唤醒熟睡的人。林清岁舒舒服服翻了个身,觉到些光亮,睡眼朦胧睁开,外头天还只是刚见晨色,比不过近处一盏床头灯微微弱弱点亮一抹暖黄。江晚云起身坐着,怀间捧了书正看得入神。她静静望着这幅美景笑,不再如过往那般过分好奇那是什么书了,一来江晚云看得书太多,更换太频,她追也追不上。二来,她早就不需要从她看的书写的文字中去猜测她的心意了,那些寻常的、隐秘的、有趣的、无趣的,只要她想听,江晚云总会分享给她。“醒了?”江晚云轻声询问,望向她温柔一笑。最初她还会惊慌地去关掉床头灯,满眼自责地问她“是不是我把你吵醒了?”,现在不会了,半个月下来,这已然是她们之间的习以为常。林清岁弯眼一笑,钻进江晚云捧书的怀间,故意把她的书翻乱两页:“怎么对刑法感兴趣了?”江晚云微微低头蹭了蹭她的耳鬓:“应该是律师们落下的,我也只是好奇,随手翻翻就当消遣了。”林清岁两指一捏,比了比书的厚度,仰转脑袋问她:“你管这叫消遣?”江晚云低眉静看她两秒,转而兴师问罪起来:“刚才起来看信息,少安昨晚发了一张照片,说谢谢,礼物很喜欢。”林清岁眼珠子一转,听着语气不对劲。不想这事儿过了半个月了,还能被提起来,脖子越缩越低,显然想溜之大吉。江晚云不动声色紧了紧臂弯,让她无处可逃。林清岁只好装傻充愣:“你当时不是说要给她们送有怀安特色的纪念品吗?钢笔还是你亲手挑的,你忘了?”江晚云半阖了阖眼,推她起来,转身从床头柜里拿出一张叠好的宣纸,仿佛证据确凿般拍在林清岁身上:“我的字画,为什么会刻在钢笔上?”林清岁拿起纸翻开看了看,佯装自然:“容律师和那小鬼头跟着你天天风里来雨里去的,你要送人纪念品,又挑了那么贵的钢笔,用雕刻坊那些模版不是糟蹋了吗?你的字画可是艺术品!我之前就听秋姨说,你两岁能提笔,三岁能作画,八岁就写得一手好行书,天赋不必你家书法大家江老先生差,要不是给话剧耽误了……”马屁没拍完,就被江晚云一推脑门:“越说越夸张……我说怎么那会儿突然哄着我写字作画,还一定要我画百合花,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啧,”林清岁揉揉脑门儿,转念一想,故意问她:“我在想什么?”江晚云一时语塞。林清岁一脸机灵,追问:“怎么了吗?这句话除了字面意思,还有什么别的含义吗?”江晚云认定了她明知故问,愤然:“你觉得它的字面意思是什么?”“静候春风起,不负少年意……”林清岁高举她的作品,照着纸上字迹读了一遍,说道:“和不忘初心不是一个意思吗?”江晚云眯了眯眼睛:“那百合花呢?”林清岁理所当然:“纯洁和美德啊!”江晚云沉默几秒,而后白了她一眼,闷声靠回床头,撇过脸去。林清岁阴沉沉一笑,撑着床头俯身在她耳旁轻轻落吻,柔声逗趣她:“江老师口口声声说不关注任何圈子,也知道百合有那层意思?”江晚云不料这个狡猾的会反客为主,将她困锁在床头。一时间乱了心跳,身上微微发了烫,转而又不满她的言词:“你拿我当什么?山顶洞人?”林清岁心软一笑,抱住了她,坦白:“我没打什么主意,就是看那小鬼头对容律师都迷恋成那样了……同为苦命年下,共情一下。再说人家要是真有心,也不需要我暗戳戳在这点,要是没这个意思,就这么一句不明不白的话,也暗示不了什么呀?”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