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还拿你送西瓜这事儿举例子,能不能挑个地区,或者挑几户特别穷困的瓜农,以帮他们卖瓜为切入点,把他们整合一下,把慰问这件事,做成一个长久的扶贫项目,单送一次有什么好的,搞长久了,搞成个固定项目,这个意义大不大?嗯?”
“再比如说,能不能趁着农闲的时候,占用农民的土地拍摄,给他们增加点额外收入?你自己也是编剧,这对你来说,很难嘛?不就改改背景、改改剧本的事?”
“影视剧是干什么的?文化宣传又是干什么的?宣传要宣传什么?”
“有些人喜欢动不动批判这个、批判那个的,咱们家里哪里做的不好,上面不知道吗?需要用的到他们来批判?”
“一个个学没上过几天,肚子里的墨水还不到二两,天天想着批判。”
“我前些年刚参加工作的时候,我老师就告诉我,局部最优解、不等于全局最优解,一个层面的人,目光只会局限在一个层面,你所看到的东西,远远比你想象中的要浅显的多!”
“咱们现在看的是什么?!是经济,一切有利于经济发展的,就是大势,你记住这句话,你就错不了!”
明明办公室里的空调开的很足,但张秦川此时的背上,已经出汗了。
老厂长看似语气温和,但这个教训的意味已经很浓了。
这也是真正的长辈才会对晚辈说出来的话,这是提点!
换成一般的领导?
谁管你!
看着面红耳赤的张秦川,老厂长重新戴上眼镜。
眼前这年轻人,当初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给他的印象很好。
再加上两人同样姓张,是本家,又勉强算是西影厂的家属,几种条件相加,这才有了亲近感。
如今他升任到电影局,也是需要自己的班底的,而且电影协会那边,也要有自己人。
而张秦川就是个很好的钉子。
这样脑筋活络,有上进心的晚辈,才值得他拉拢、培养。
不是所有有能力的领导身边,都必须要有个扶不起来的垃圾二代的,他张厂长还年轻,想要入他的眼,没点能力可不行!
他培养的人,以后是要当做典型的。
往电影协会、往内地电影圈里一放,是给别的臭鱼烂虾做榜样的,而不是只能、或者只会赚钱!
在他这个阶段的人看来,钱多钱少,已经没有太大的意义了,他要的不是钱,而是具体的事!
要是只会赚钱,外面那么多比张秦川厉害的导演,只要他开口,有的人是跪着来投靠他。
但那不是他张厂长想要的!
他想要的是榜样,是一把刀,只要以后张秦川混起来了,他说出去不但有面子,还能拿来当刀用。
其他人敢不老实,他就能拿张秦川举例子。
“人家张秦川都能如何,你们这些臭鱼烂虾就不能像张秦川那样?”
“什么?他是他、你们是你们?那要你们有何用?”
而且两人之间这些关系,是可以光明正大拿出来说道的,他这个老厂长帮扶一下以前厂里的晚辈子弟,这叫有情有义,这谁敢挑理?
“厂长,看来我今天这个辣酱送的太对了,您的教诲我都记住了,我回去就研究研究,要不我再打电话回去让人送两瓶辣酱过来?您再多说我几句?”
“滚蛋!什么辣酱不辣酱的!心态摆正,不管是拍电影还是拍电视剧,文化宣传,搞的是宣传!不是赚钱,你不缺钱的情况下,多想想怎么把项目铺开,做到有影响,不光影响你自己和你的圈子里的人,也要影响到普通人。”
“我当了这么多年厂长,制片厂的好处和制约,我太清楚了,你既然走上这条路,就要考虑清楚,你现在是私企,要抓住自己的优势、弥补自己的劣势,不要只顾着眼前的小圈子,向外看,大胆干!把事情做到明面上,不要只让你们圈子里那些人看,要让外人看,要让普通人看到,要让上面看到!”
“这些东西看似都是小事,对你来说也很简单,但做的多了,总有一天会给你反哺的,有了这些事迹、履历,你以后的路就好走了,至于什么荣誉,到时候自然会有人抢着往你手里送,明白?!”
“明白!”
张秦川脸上的嬉皮笑脸也消失了,回答的很严肃。
张厂长看他态度还算端正,这才把手上的心得递给张秦川道:“这还是上次你给我的,我看完了,上面有些我写的心得,你拿回去也看看,回去好好想想,以后该怎么走,该怎么做,边做边记录,到时候再写个心得拿给我看看!”
这一刻,随着这本心得,被两个人传递,就像西影厂和东方厂的两位新老厂长开始传递一样。
“哎?”
前一秒,拿回心得的喜悦刚刚跃上脸庞,下一秒听到领导的交代,张秦川才反应过来了,这是
厂长给自己布置“家庭作业”了?
“我知道了”
从总局出来,张秦川站在大门口,看了一眼门岗,深吸了口气。
他突然感觉自己变了,有点升华了!
要是按照玄学一点的说法,他现在算是官军了!
和外面那些臭鱼烂虾不一样了。
面对他们,张秦川身上自然而然的升起了一股莫名的优越感。
眼界要放宽,胆子要大,干他妈的!
看着崔贞媛开着车停到路对面,张秦川拉开车门坐回车里,沉吟片刻,今天接收的信息有点多,他需要缓缓,不过这是好事。
有靠山和没靠山的好处,在这一刻体现的淋漓尽致,不懂的人他们短时间内看不透,等最后看透了,风头已经过去了。
嗯
拿出手机翻了翻,一个许久没怎么联系过的名字,随着按键按动,出现在他眼前——秦兰。
也不知道这小娘们现在拍戏没?
要不打个电话联系一下?
到达秦兰家里的时候,已经下午四点多了。
刚走进门,张秦川瞥了眼潮湿的地面,这明显是刚拖过地。
秦兰穿着一套长裙,往旁边的沙发上一坐,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用手拢了一下耳后的头发看着进门的张秦川。
“你这么忙,怎么想起来联系我了?我还以为你都把我忘了。”
“哈哈,我这不是来了吗?好不容来一次燕京,你要是不欢迎,那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