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言钧正在落地窗前弹琴,悠扬的曲调在他指间起舞,落在黑白琴键上的手指轻柔如丝,听到指纹开锁的声音,没表情的脸突然出现一丝淡淡的笑意。 她站在他的身后一言不发,使他婉转的琴音突然戛然而止,却发现她眼眶有些红,很明显哭过的样子。 宁知棠觉得他兴致不错,祸害了这么多人,还能在这悠闲自得弹琴,也许在这个男人心里从来就没有罪恶感这一说。 但他的攻击并不是一开始就是致命的,他喜欢被撕咬到遍体鳞伤、奄奄一息的猎物,苦苦挣扎,用尽最后的力气反抗,却无论如何只能等死的悲惨。 她依旧想听他亲口承认,即便事情的前因后果她已经了然于心。 路言钧起身去酒柜,往玻璃杯中倒了半杯,面色不改地道:“怎么突然提起她了?” 哪怕为自己狡辩几句,说他根本就没有做这些事,或是在被自己揭穿后良心发现,打算将处在深渊中的时梦救出来,让她重新开始生活,哪怕他表现出一点点自责跟愧疚都好。 “今天怎么了?心情不好?眼睛这么红,哭过了对不对?” 这段时间以来这个决定在她心里面盘旋过无数遍,却从来没有今天这么强烈过。 分手,分手,又是这两个字,这些天多次从她嘴里吐出。这个词无疑成了男人心中一道雷,一点就炸,一触就怒。 “我说分手。”直到宁知棠坚定地又重复一遍,那张清隽的脸终于无法再气定神闲,他甚至开始反思最近没有做出任何能让她说出这两个字的事。 这一刻男人发现最让他后悔的事,是让时梦安然无恙活到现在。 时至今日路言钧从不觉得自己做错过什么,如果她是为了时梦的事情在这里冲他大呼小叫,这大可不必。 他咬着牙带了点狠意问她:“时梦难道不该死?” “你既然真的这么讨厌她,你把她赶出t市就行了!”这样宁知棠在发现了真相后心里还能好过一点,还能继续在他面前装作什么都不懂的大傻子。 宁知棠最痛恨他将一个人的生活毁得面目全非,支离破碎,却事不关己,冷酷无情的样子:“路言钧,你没有心吗?” 他说时梦该死,可时梦又有什么错,她只不过是揭穿了路言钧的虚伪,他的自私,他看似阳光的外表下,心里的每一寸阴暗。 尽管之后他的所作所为无一不让宁知棠感到窒息,时梦如今的下场无一等同于一颗重磅炸弹,将她原本因为麻木不仁而平静如死水的心,又重新掀起了波澜。 然而更让他生气的是:“所以现在是为了时梦那个女人才对我发这么大脾气,还打算跟我分手?” “时梦时梦,满口都是时梦,这个女人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他声音极轻,像是在喃喃自语:“我说过不要让我从你的嘴里频繁听到除了我以外的名字。” 他整个面部表情甚至可以说平静得可怕:“早知道她还能凭着她那张嘴跑到你面前告状,我在当时就应该弄死她。” 不知悔改,无可救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