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湘是被一阵鸟叫声惊醒的。 被人亲昵抱着的陌生触感让林湘愣了几瞬,盯着晦暗不清的床帐,她脑中乱得厉害,梦里那些个不经碎片慢慢被理智否定,昨夜发生的荒诞事却一一回了笼,涌入她的脑海。 小心地把腰上那条手臂拿下来,林湘坐起身,双手捂脸,有一点不敢面对现实,当然,也或许是亿点点。 就算明月的长相再好看再有风骨,那是她能动的人吗。 雨声已经停了,掀开床帐,她往窗外望一眼,外头天色暝阴,屋内也昏暗暗的,各处摆着的灯具不是已经燃尽,就是将至尽头,只亮着一星残光。 还好醒得早。 打定了离开的念头,她迅速在床上翻找自己昨日的衣物,无可避免地,目光接触到了明月所在的空间。 像是做了一个美梦,他舒展了眉眼,嘴角微微翘着,睡姿放松极了,不见一丁点儿防备。 戏里的梦郎形容清颓,戏外的明月皎而冷凄,都是很好看的,但果然,人还是发自内心笑起来,才最赏心悦目。 林湘在心里叹了口气。 更可耻的是,她居然也给对方的不幸贴砖加瓦,和被情欲迷了心志的明月发生了关系。 拧了把胳膊,林湘提醒自己少自作多情。人家有太女殿下精心捧着许多年,哪里能看上她这个普通人? 不长一段路,她的腿就直打颤,可见,纵欲着实害人不浅。 只不过,盯着对方的侧脑看了又看,光影黯淡,其实也看不大清,但,一些茶杯碎片似乎扎进了他的脑壳里?看着惨兮兮的。 非常没诚心地同情了对方两秒钟,林湘在屋内找到纸笔,磨了墨打算给明月留张纸条。她是越心急越组织不好语言的那种人,一些重要的话,与其说得磕磕绊绊颠叁倒四,不如用笔写下来给他看。 昨天的事,她得给对方一个交待。 到底人言可畏。 “喂——””手背扣了扣雕着浮纹的实木床沿,虽然是在叫人起床,林湘的语气却还是商量的口吻:“你、你醒醒好吗?” 沉沉酣梦被扰,明月颤开眼睫,梦中之事消散得快如石间朝露,抓不住一分一毫。他躺在熟悉的环境内,目之所视,一片郁郁昏昏。有谁正在轻扣床榻,一声声换他起床,音色陌生又熟悉。 是她。 千思万绪涌上喉头,奔至唇齿,却只剩百转千回的一个“你”字。 “你醒了就好。” “床头有一张纸条,是我写给你的,想说的话,我都写在上头了。当然,字有些丑,你……多担待一下。”右手的虎口毕竟被咬伤了,握笔时丝丝的疼。 昏昏夜色,数重床帐相隔,只是咫尺之远,不久前尚依偎着的一对男女分坐两处,做临别语,个个眉目低垂,各怀心思。 读的时候,想到了离别的车站这首歌。赵薇虽然那啥,但这首歌我个人是喜欢的,她唱出的故事哀而不伤,琼瑶阿姨真会写歌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