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虞鲤的眼眸完全变为深紫,只要她想,她随时可以使用攻击技,刺穿这个男人的胸膛。
无坚不摧的神官,联邦历史上的传奇,就这样满身染血地半跪在她身前,在她怀里不断颤抖,痛苦得像是被人扼住喉咙,一边喘息一边流泪。
她的手轻轻拍着神官清瘦的脊背,嘴里哼着这个世界妈妈教给她的安眠曲,就像是以前神官每次惊恐发作时,她安慰他那样。
身为阿尔法的指挥官,这是她千载难逢的杀了神官,永除后患的时机。可对于[虞鲤]本身而言,这是她思念许久的,和迦洛的再次重逢。
爱意与杀念共存。
她纤白的手缓缓上移,抵在他领口包裹的脖颈处,神官将她搂得更紧,跪在血河中央,如同末日将至,要与爱人同死。
虞鲤垂着眼,指尖的紫色光芒最终黯淡,她细致整理着迦洛狼狈汗湿的发丝,轻轻吻着他的耳廓。
比赛还有二十分钟开始,虞鲤却没有催促,安静地陪伴着他。
大概又过了五分钟左右,拧开的水龙头哗哗作响,将满池的血冲进下水道,只是无论流多少水也无法洗净,整个池底晕染成水红色。
神官慢慢平复了惊悸,喘息不再恐惧破碎。
虞鲤觉得差不多了,想要和他分开,一向理智的神官却扣住她的腰肢,虞鲤仰头,唇不经意擦过他抿紧的唇线。
气息短暂交融,又快速分开。
“我没兴趣和满身是伤的男人接吻。”虞鲤忍住怒气,说道,“你不是最怕我们的关系被别人知道吗?”
“承受不住了才知道来找我,离家出走之前,为什么不提前和我商量?”
虞鲤胸口略有些急促地起伏,越说那股酸涩的委屈越涌上来,眼眶发热,“也不知道对我发封邮件报平安,还装不认识我……”
她迅速抹了把脸,仗着神官看不见,把眼泪都抹到了他的身上。
这是她小小的报复,反正他的白西装也一团糟了。
“……对不起。”
神官将额头抵在她的肩上,失血的薄唇贴着她的耳垂,静默许久,微弱的低哑气音痒痒地吹进了她的耳朵。
“带给你麻烦了么。”
“是啊!”虞鲤气呼呼地说,“都是因为你,我现在上台比赛的心情都没了。”
他收紧手臂,笃定平静地下达命令,“那就不去了,陪着我。”
道歉归道歉,但是她还得顺着他的心意来对吧?
虞鲤不惯着神官了,咬牙推开男人,转身欲走,脚步习惯性地放慢了两拍,他果然又从背后抱了上来。
神官的白手套掌住她柔软的小腹,额头贴着她的后颈,拂扫的碎发带过一阵微痒,像是条伤痕累累的大型犬。
这是个既有掌控欲,同时又脆弱无比的举动。
迦洛失去感知情绪的能力,也不会正常健康地和她沟通,对她有着病态般的情感依赖。
虞鲤从很早以前就心知肚明,只是放任迦洛寄生她,需求她,即便两个人的未来都毁掉也无所谓,至少他永远不会离开。
但虞鲤从没想过,照顾她的哥哥,她的暗卫同时也是忠犬,居然有那么大的野心,欺骗了她,去完成元帅交给他的使命。
虞鲤深吸了一口气,别开脸,说出了大逆不道的发言,“……其实我不想去救世。”
“压力很大,很痛苦。”她说出了埋在心底的话,心都快碎了,“我只是想和重要的人好好在一起。”
“我同样对人类的命运无所谓,”迦洛平淡道,“但你必须要走上条路。”
“我们无处可逃,反叛军迟早会找到,毁掉我们的家。”
“我不容许其他人再次将你从我身边夺走。”
虞鲤知道,神官指的是她的失踪事件,这一直都是他的阴影。
虞鲤眼眶再次蓄满泪水,提高声音,“你以为,你拿命铺路,我就会开心吗?!”
“嗯。”神官近乎决绝地承认了。
“哪怕这世界上只能剩下一个活人,我也要确保那个人是你。”
无法沟通。
虞鲤指甲死死抠住他的袖口,心中几乎再次升腾起浓烈而复杂的恨。
神官了解虞鲤,从始至终都清楚她想要什么,只是他还是选择走这条路,并且先斩后奏,没有给虞鲤挣扎的机会。他要在三十岁的期限到来之前,让虞鲤飞出囚笼。
“黑龙应当对你说了,钥匙在我手里。”神官在她的耳畔厮磨,如情人暧昧,却字字杀机。
“决赛的那一天,我会释放实验室里的怪物和病毒,元老无能,失去所有的研究成果,就如同折断手足。”
“而那些怪物,失去我的操控,也会变得蒙昧混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