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束缚加百列四肢的金链崩裂,他半跪在冰冷的地面上,膝下绞缠的荆棘深深没入体肤,深红的血迹蔓延。
他金发尾端沾血,俊美而疏离,像是无暇的天使。而狼狈的下半身,又使他像是虔诚追随主人的金毛,膝行朝她靠近。
每挪动一分,尖刺便更加嵌入血肉,在身后拖出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加百列的金眸清邃而专注地凝着她,仿佛他的使命不再是赐予北地庇佑,爱戴子民,而是生来就是为了亲吻圣女,同她亲密。
他的双臂按上她的腰肢,白皙立体的五官陷入她的小腹,洁白的双翼温顺垂拢。
虞鲤有些错乱,心惊,还有一丝无法忽视的怜惜,她的手不知道放在哪里,最后只得轻轻地搭在加百列的发顶。
“我从来不知道,未来我们两个人会……”她混乱地嘟囔。
从加百列和黑山羊的对话里,她大概明白过来炽天使拥有着预见未来的道具。
高高在上的教皇因她而失去对神的忠贞,听上去是很爽,可加百列是虞鲤熟知的同伴,她没有想要主观地毁掉他。
那么她对他有异性方面的好感吗?
以前是完全没有的,但看到加百列流出血泪的模样,几乎是以献祭般的虔诚深深跪伏在她身前,虞鲤难免生出动容。
“值得吗?”虞鲤心情复杂。
“如果我没有去到北地,也许……”她下意识地想反省自己,随后又想到北地当时那个局面,如果不去,可能会有更多平民惨死。
怎么样都是无解的。
虞鲤毕竟不像加百列那样,看过千万条世界线的分支,她心中的感情,比起加百列轻如鸿毛。
假如说这是命运,他真的甘心失去自尊,变得人生彻底依附于她吗?
加百列手腕悬着破碎的链条,双腿岔开,认罪般的温驯,“这不是你的原因。”
“是我渴求,是我背叛,是我欺骗。”
他如同泣血般的鸟儿扬起脖颈,骨节分明的手指攀上她的衣角。
虞鲤被他的矛盾搅得一团混乱,连拒绝都没能说出。
……明明在诉说着自己的罪,却无法停下自己逾矩的试探吗?
像是那种渴求爱的人格,越是在压抑保守的环境下长大,就容易打破礼教的那条线。欲永远大于神明庄重清冷的表象,一边忏悔,一边沉沦。
虞鲤静默片刻,伸出双臂,轻轻拥抱了他。
加百列的眸光一点点亮起喜悦的金芒,羽翼倏然将他们包裹,雪白的绒羽覆下温暖的黑暗。
他的呼吸灼热,低低地、颤哑道:“是我引诱了你。”
……
结束了和加百列的见面,虞鲤返回现实。
水晶球里的时间流速和现实里的不一致,哪怕在里面和加百列度过了几天几夜,在现实里也不过十几分钟。
回到卧室时,夜色静悄悄的,虞鲤仍有些恍惚,直到她抬眸,对上一双暗中观察的红眼睛。
吹笛人从容地站在床头柜上,黑手套黑风衣,冷谧地斜着她。
乌鸦这种小动物,是不是就没有不能落脚的高处?
虞鲤暗中抹了把汗,笑着抬手和小乌鸦打招呼:“你还在呀,我以为你最近很忙。”
吹笛人懒得理,靴尖无声点地,来到她身前。
恶魔手套包裹的修长五指圈住她的细颈,另一只手掌扣住她的后脑勺,冰凉的气息洒在她的颈间,深深嗅闻。
虞鲤面上笑着,实则冷汗都快落下来了。
幸好意识体的接触不会染上气味。
“打探我的动向,方便你去包养男模?”没发觉异常,吹笛人清秀的眉毛微微展开。
虞鲤保证:“我绝对没有多看别的男人,说话也都是点到为止的!”
“外面的交流没有,里面呢?”
吹笛人疑心不减,抬了抬苍白的下颌,示意虞鲤怀里那颗水晶球:“这是加百列的东西,他什么时候送你的定情信物?”
“这是很久之前的事了,你也知道,我最开始去北地的目的就是标记加百列吧……”
迎着恶魔越来越冷的目光,血色几乎快要从那双眼眸溢出,虞鲤的声音小了下去,扯扯他的衣摆。
“好啦,我现在和你关系最好,而且我们只见了……”虞鲤扭头看了眼挂表,“不到十五分钟。”
她笑眯眯,捏捏他烦躁扇动起来的耳羽,“你觉得十五分钟能干些什么吗?”
吹笛人闭上眼,语气和缓下来,松开她的脖颈,搂着她的腰,将她按坐到自己的大腿上。
“你眼光够差的话,也不排除。”
小乌鸦防备心重,又容易破防,自从和小鸟签订终身的契约后,他每见到虞鲤身边一个男人,就总会炸毛,再吃两口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