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次去泰坦海,季随云反复嘱咐他们不要惊动人鱼领地。
阿尔法的理想作战计划是单兵队在岸边拦截,海战队在不深入海域的位置等待,万一飞艇驶入泰坦海,海战队是一道保险。
总之,虞鲤绝不能让飞艇登上海岛,假如单兵队突袭失败,虞鲤就不得不让飞艇坠毁在海面上——真到了这一步,就是她和红龙两败俱伤的局面了。
泰坦海深处极度危险,就算是海战部,也不能保证救下所有向导。
单兵队偷袭,强攻与游走面面俱佳,可谓六边形战士;潜入组也可以参与这次行动,但他们正面作战力不强,更适合悄无声息地潜伏,毒杀敌人的场合。
虞鲤想要在出发前,尽量多标记几名猫组队员,这样就可以在战斗时通过印记下达指令,提供辅助与治疗,确保拦截成功。
但她没想到会遇到这种两难的局面。
虞鲤在房间里说了标记海战组,毫无疑问被他们听见了,赛共深深看着她,眼角发红,喉间压抑着呼吸,有种溺水般的破碎感。
这世界上,好看的人风格各异,有些人适合正装,有人战损后更让人有欺负的欲望,赛共就是那种哭起来像开了十级美颜的类型。
走廊里陷入寂静。
虞鲤顿了顿,问:“你想要什么,说出来,说清楚。”
赛共低头,脸庞的青筋抽动,像是感到耻辱,泪水打湿黏在皮肤上的黑发。
虞鲤还没说话,修伊便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就知道哭。”
在众人的注视下,赛共像是面对一场前所未有的凌迟,骄傲,廉耻,自尊,被放在奚落鄙夷的目光之中暴晒,情绪的污泥窒息地堵住他的口鼻,让他想要挣扎,大口大口地呼吸。
灵魂离开躯壳,脑海里什么都不剩下了,身体在发抖。
赛共垂着修长的脖颈,听见自己说:“……想要标记。”
说出口了。
那女人露出了怎样的目光,鄙视还是好笑?
……赛共充满躁郁地幻想着,心里升出尖锐的自我贬低,但一种野性的直觉提醒他,现在不说,她以后就会完完全全地将他视作路人,连这种眼神吝啬施舍给他。
“我以为,”虞鲤慢吞吞地说,“你很讨厌我。”
赛共面庞显现出一种幼猫般的茫然,身体本能大于理智,他摇摇头,说:“不是。”
“我喜欢你弄哭我,”他说,“……每一次,我都很兴奋。”
虞鲤:?这是可以说的吗。
赛共身后的狞猫惊得瞪大猫眼:“赛共,平时那么疯,没想到你是艾慕啊!”
虞鲤余光瞥见,修伊他们眼神都清澈了,仿佛又呆滞地学到了什么新的东西。
“……知道了,我考虑一下。”虞鲤拍拍吐泡泡的修伊,让他们回神,“你前几次拒绝我,是因为想要我一直对你霸王硬上弓吗?”
赛共哑声说:“只有第一次是。”
“今天,我被绑起来,你摸了我,为什么不直接标记?”
感情你刚才那么不情愿,是在欲拒还迎啊!
虞鲤觉得赛共已经破罐子破摔了,他本来脸皮就薄,现在彻底屏蔽外界信息,虞鲤问一句他答一句,像是混混沌沌的提线木偶。
好吧,稳定哨兵的精神状态也是她的工作。
虞鲤想了想:“我今天重新考虑了标记的人选,你的坦诚让我明白了你的意愿,但我不会直接做出决定。”
“回去等我的消息吧。”虞鲤说,“如果我还有剩下的名额,会通知你们,赛共,尽快调整你的状态,不要影响之后的任务。”
……
虞鲤送走大猫,安德从她身边经过,妹妹头哨兵笑眯眼睛,耳朵趴下,聪明毛挠过她的额头:“明天见咯,向导小姐。”
然后安德挥了挥手,虞鲤看见他皮带后方,伸出的一截短短圆圆的猞猁尾巴。
好可爱啊啊啊!
猞猁居然藏了个这么大的杀招,她刚刚为什么没有发现,把他的尾巴也撸了!
单兵队离开后,虞鲤跟着海战队回到办公室,正好赶上克雷亚队长开完会回来,虞鲤笑着对他说了自己要标记海战队的事情。
“不过我现在只能选两人,我暂时决定的是您,还有修伊,这样就算相隔很远,我也能向您传送我的计划。”
末日后的海洋分布着大大小小的污染区,电子通讯设备失灵,脑域印记成为了哨向交流的主要方式。
“您现在方便吗?”虞鲤见克雷亚没有反应,疑惑问道。
克雷亚沉默许久,蹲下来与她平视,男人脸庞硬朗英俊,额心竖纹让他多了几分公正的威严,灰银色的睫毛纤长,覆着冰冷的红瞳,高领紧身衣包裹着他沉稳宽阔的躯体,拥有着令人过目难忘的魅力。
虽然年长,但克雷亚并不游刃有余,也不常说笑,偶尔显现出几分孤独与冷漠。
“再考虑考虑,”克雷亚看着她,宛如包容的长辈注视着天真活泼的幼崽,沉缓地嘱咐,“与我们绑定,相当于你以后也要直面海洋里的危险,我不愿……你因为我们受伤。”
海战组作战地形特殊,如果虞鲤成为海战部的带队向导,以后必然要跟着他们下到深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