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魏西行骑马过市至李浦和的府邸,府中小厮早已在此等候,恭敬地请他入府。 所至之处,皆是豪华气派之景,不难看出院内的华丽雍容。 他坐在蒲团上小口饮茶,神情愉悦,面露喜色,见了魏西行也不起身行礼,只懒懒地打了个招呼。 魏西行进入前厅,不偏不倚坐在他对面,拿起杯盏,打算喝口茶水润润嗓子,却不成想这竟是壶冷水。 魏西行实在是会挖苦人,李浦和斜睨他一眼,笑道,“这是我阿姊的佳作,你懂什么。” “你见到她了?”李浦和有些惊讶,“这倒不是。我阿姊她不喜热闹,更何况出宫困难,能来见我已是不易,相聚才是少时。” 李浦和瞪他一眼,说不清是什么原因,总之十分恼怒,“少来烦我阿姊,她可不喜旁人贸然送礼。而且有我送的东西,阿姊也未必看得上!” 魏西行瞧他好几眼,啧啧笑道,“要我说,你皇姐都不知道你这怪脾气有多大。” 说着,他回头一见,魏西行正掩嘴暗笑,这让他更加气恼。 李浦和负手一哼,显然是不屑与她的放浪做比较。然而魏西行却不愿,扯着他问东问西,似是要把京城里的消息全弄清楚。 魏西行从衣袖内掏出一方干净的素色手帕,擦去了嘴角残余的糕点,没有回应他的问题,只是模棱两可地说,“我好不容易回到京城一趟,就想听听有什么喜事。” “当然。”魏西行颔首,“从那处退下,自是听闻宫中的一堆琐事。只是想不到后宫里的妃嫔和奴仆也对朝政之事颇感兴趣,看来这件事对天下影响十分深远。” 李浦和身为皇室贵子,自是担心有人觊觎攫取李氏的权柄,哪怕是面前的挚友是同他们打下江山的魏家人,他的担忧也是只增不减。 听着他谈论和亲之事,李浦和莫名有一股心虚感,或许是前脚阿姊刚走,后脚就来了个知情人,很难不让他有一种独知真相的负罪感。 “是谁又同你我何干?”魏西行神色间微微露出诧异,又想起他对皇姐的感情,适才恍然大悟,“你担心五公主会去和亲?放心吧,陛下不会拿她做赌注的。” 闻言,李浦和悬着的心总算落下。他不仅担心阿姊要去和亲,更担心和亲之人是谁。要是个丑八怪或者年事高,别说阿姊愿不愿意,他头一个站出来反对。 现在李浦和没了顾虑,顿时喜笑颜开,他同魏西行说开这个恼人的话题后,喉咙不梗了,脑袋也不晕了,仿佛关系又回到了未曾分开之前。 到最后,魏西行顺理成章地留下来吃晚膳,在李浦和的热情邀请下他住进了侧院的厢房里,两人夜间还在院内饮酒比试,真是快活不已。 兴尽之余,两个人喝了几碗烈酒,饶是酒量好的魏西行也醉意上头。恰逢此刻明月照影,正是相聚好时分,他也好奇友人的打算。 “在今天之前,我也未曾想过,阿姊有一天也要嫁人。这些事情我从未想过,也许是不愿想,毕竟她一直住在皇宫内,我以为她会一直待在那里,直到我们死去。” “守常,你有想过何时成婚么?” 李浦和沉默半晌,唤来小厮将他抬进厢房,自己抬头望着高悬的明月,摩挲着手中的金杯一饮而尽,终是几人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