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吧?牛二叔今日做完,尝了一口也是骂骂咧咧,说今天洗菜摘菜的人故意坑他。”
听着菱角的话,梅浅问道:“那牛二叔难道自己不认得么?那旁人弄着难吃的菜,他发现了,不做或者换个法子做也行啊?”
这怎么全怪洗菜择菜的?
“嗯……大概是牛二叔只会做饼子和水煮菜,换做菜的方式不太行。”
梅浅默默看了眼手里的饼子,有些怀疑人生。
这叫会做饼子么?
“我以前听门口的人都说军营里面有专门做饭的大师傅,做出来的饭都是极好吃的,结果来了这里才发现,其实也没有……”
“啊,那倒也不是。能给全军做饭的大师傅确实有些水平的。”
只是这帮人压根不是军队,估摸着平日里自己吃饭也是糙得很。
梅浅心里默默想着,她又看向菱角,吃着干硬的饼子,便将自己烫的野菜分了一些带着菱角吃。
一边吃,梅浅一边又道:“我昨天刚来,看着这边的百姓看起来大家……好像都差不多啊?”
“啊?什么差不多?”
“就是看起来都是小老百姓的样子,我原以为还会有什么跑出来的大户人家呢。”
那片场地上的人一眼望过去,不说一样的精神面貌,就是说那些人的穿着和棚子上的布头瞧着大家的生活上水平好像都一样。
加上今日她挖野菜的时候,看着其他挖野菜、采野果以及砍柴的那些人,一个个都不像没做活的。
不少人做事干活都比她利索。
“先前收到了风声之后,那些富户、大户们早就渡江跑了。”菱角解释着,“如今这城里剩下的尽是像我们这样的小老百姓。”
醉兴县自己是有码头的,但是早在很久之前码头上已经不见任何的船只了。
“我们都是被剩下,没法离开的。”
菱角叹了口气语气有些低落。
她家原来只是醉兴边上的镇子里的,等到西戎兵打来的消息传过来的时候像他们这样的,能够冲进县城里求庇护已经不易,过江这种事情哪里还轮得着他们这些人惦记?
可是就算进了城,到了最后这城池依旧守不住,死了那么多人。
菱角都快想不起西戎兵破城时的光景了,那时候屋子前后周围全是尖叫哭喊声。
阿爹拿着剪刀将她和阿娘的头发绞了,换上哥哥的衣服,一家人灰头土脸的混在了人群中朝着县令大人安排的路线朝着城外跑去。
那一路上的,百姓的哭喊叫骂声混着西戎兵的吼声,一不错眼间人流的涌动便冲散了她与家人。
等到她得救的时候,她这才发现全家只剩下了她一人真的逃了出来。
菱角麻木地跟着人进山,爬到山腰处时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回头,她便也跟着回头,望着原来的县城处,浓烟滚滚、火光照耀了半个天边……
“要喝口野菜汤么?”
看着菱角静静地出神,梅浅盛了碗热乎乎的野菜汤将菱角喊回神。
“啊,多谢您。”
菱角捧着碗,好像还是有些没回神一般,呆愣愣的,小口小口喝着清爽的菜汤。
一旁的梅浅也喝起了菜汤,望着天边的晚霞,野菜汤的滋味勾起了去年这时候他们还在路上奔逃的回忆。
那是一种回想还挺有感慨的一段时光,却又是一种不想重新再经历的一段记忆。
待到菱角又给梅浅送了半桶水来,梅浅这才收起了一天的思绪,烧水,准备收拾收拾自己,然后睡觉。
谁料,这晚上长安又来了,此行除了长安还有王和。
对于早上梅浅提到了烧水的事情,以及长平后来派人监视梅浅,然后反被梅浅套了些话的两个护卫说能说的也就是梅浅去年逃难的经历。
当时在一旁听着的王和倒是发现了一些值得借鉴的东西,因此特地前来询问梅浅。
梅浅倒是也没想到,这里第一个愿意抬举自己的居然是王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