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妈不在家的日子里,那人逼迫姐姐打开了门。”说到这里,年轻人的情绪变得古怪起来,像是在抑制某种躁动,又像是十分愤怒,“王瑾,取了一个好名字,人却恶心极了,他不止一次拉着姐姐在家里做那种事,还总是管姐姐要钱,无底洞一样的社会渣滓,一旦姐姐有了和他分手的念头,他就喊着一群人堵在巷口,拿出手机和刀子威胁人,我想报警,姐姐就抱着我哭,让我不要跟其他人说。” “你看见了?那为什么没有上前阻止?” “直到客厅安静了,我悄悄打开了门,却只看见王瑾倒在了地上,脑袋里面冒出血,到处都是血,姐姐却不见了。” “不。”楚兰灯出声否定,扬起的微笑里有些残忍的理所当然,“当时王瑾还没有死。” “养父母的生意做到了海外,期间因为意外去世了,最后我出了国,就一直在国外念书,那里都是陌生人,一个畜牲而已,和一条鱼一只鸡没有差别,我本来不会良心不安,可是我还是时常在夜里看见王瑾死不瞑目的眼睛,他在梦里诅咒我永远也别想找到姐姐,他会带着姐姐下地狱,所以即便我现在功成名就,却仍然难以逃离夜夜梦魇,就这样过了十年,直到不久前,我被母校邀请回校演讲,才再次踏上故乡的土地,我偶然看见了那个新闻,我想这大概是命运使然,冥冥注定中谁在呼唤我,说我该回来赎罪了……” 但是楚兰灯本人却坚持认为自己杀了人,应该受到惩罚。 十年前的事,一座老城已经用这十年发展成现今繁荣熙攘的新兴城市,流动人口众多,城市面貌变化巨大,一切都和以前不同,调查起来的难度自然不用说,本来以为有人来自首就能顺利结案,却没成想对方说了那么多话却完全没有一点可信度。 这部电影的故事叙述用了大量插叙,偏生绝大部分内容又是以楚兰灯的视角展开,真真假假很是具有迷惑性,作为主角,楚兰灯开头就给自己冠以杀人犯的身份,在人设上却是年少成名、性情冷静的小提琴家,加上大荧幕本来就很考验演员面部表情的演绎,所以邢望更加没有掉以轻心。 尤其为了入戏,在剧组里,所有人都开始喊他戏里的名字,喊他兰灯。 他看着眼前精致的灯台,纹路成了迷宫,所有的出路都蔓延进黑暗之中,唯余一豆摇曳的焰火,在风中刺啦刺啦得响,它在跳跃,在兴奋中跳跃,又转而要在破烂窗户的缝隙里跑出去一样,如同一颗天真无畏的、孩提的心。 正在死去的人是什么模样?楚兰灯不记得,跳跃的火焰熄灭于粘稠的液体当中,或许早就熄灭了,白色的蜡烛、苍白的脸,为什么这个世界不能像他母亲怀里的那一捧百合一般纯白无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