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郡王脸色难看。
“照我说的做。”顾执安收敛笑容,盯着他冷声说,“那些中毒的食客,我可以治好他们,被抢走的米面粮油,我可以给你补全了。现在能做到拥有这么多货源的人,只有我们。”
“你们滂沱山简直手段卑鄙!”
“到底是谁先无耻的?”顾执安站起身,一脚踢翻了桌子,“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不把你的锅掀了,你们还以为我们滂沱山这么好欺负!我给你一炷香时间,如果我见不到我的人回家,听不到昭郡王发出来的道歉声明,后果你自负!”
他朝向云疏抬了下下巴:“咱们走。”
向云疏点点头,安静跟着他立刻顺天府衙。
坐进马车里,向云疏探头朝不远处的顺天府牢房方向看,问:“二师兄,我们为什么不去牢房接他们?”
“以前可以,现在不可以。”
“为什么?”
“以前你是小先生,现在你是门主。你的身份地位和师父是一样的,你觉得师父能去牢房接他们吗?”顾执安靠着马车,懒洋洋地说,“真无聊啊,若不是你拦着,我几个炮弹扔过去,还用费那么多口水。”
“这里是京都,不是荒野。你随便用火器,很容易伤到无辜。咱们滂沱山又不是土匪窝,做生意以和为贵嘛。咦,来了!动作挺快嘛。”
她起身要下马车,却被顾执安按住。
“你就坐在这里。”顾执安说,“隔着帘子说话便是了,门主要有门主的矜贵。”
“不是,我又不是没见过他们。”
“可你现在的样子,他们是真没见过。”
“……”向云疏好笑,“你说半天,其实就是我现在的样子丑,不想让他们看见呗。”
“不然呢?我们滂沱山的弟子个个容貌不俗,让下面的人看到你这样子,我可丢不起这个人。”
“师父当年收徒,也看长相吗?”
“恐怕长相是第一选项。”
“……可恶的颜控啊!”
二十几个掌柜蓬头垢面,相互搀扶着走出牢房,被阳光刺到迷了眼,只觉得恍如隔世般。
“就这么放出来了?”
“怎么会,一定是有人救我们啊!”
“会是谁?”
“那还用问?”阮小陶朝不远处一指,“你们看那里。”
众人看过去,只见一辆华丽的大马车停在一颗枣树下,缝隙漏下的阳光撒在马车上,马车闪耀着稀碎的光芒,仿佛从天而降。
掌柜们相互看看。
“莫非,那是……”
“除了咱们门主大人,还有谁有资格用这种马车?”
“门主来了!”
“是门主救了我们!”
掌柜们激动不已,冲过去跪在马车前,纷纷叫道:“门主,门主,您老人家来了!”
“别叫了。”
顾执安跳下马车,扫视着他们,“这次你们受苦了,门里会给你们补偿。”
“不,小人们不要补偿,只要能见门主他老人家一面,就心满意足了!”老黄眼眶泛红,满脸恭敬期盼之色。
“是啊,让我们见见门主他老人家吧!”
“你们见不到师父他老人家了。”马车里传来一道沉静悦耳的女子嗓音。
掌柜们一愣。
阮小陶和老黄与向云疏最熟悉,立即听出来她的声音,更加激动:“是小先生?小先生还活着?!”
“天啊,小先生还活着呢!”
“这真是天大的喜事啊!”
“我就知道小先生福大命大,都是那些王八羔子造谣生事!”
掌柜们议论纷纷。
向云疏静静听着他们说完话,再次开口:“我的确还活着,不过,师父他老人家已经仙逝了。”
众人瞬间安静下来。
“小先生,您说的是真的,门主他老人家……不在了?”老黄觉得喉头被堵住了,说不下去了。
他们都知道,滂沱山不可能拿门主老人家的生死来说笑。
顾执安叹了口气:“人终有一死,诸位节哀吧。”
“门主!”
“呜呜呜!”
掌柜们顿时哭成了一片。
他们对容沧澜都是真心的崇敬和爱戴。
这些掌柜虽然如今看起来富贵加身,呼风唤雨。但曾经的他们全都是在最底层泥潭里挣扎的蝼蚁。
是容苍澜挽救了他们,给他们机会。
他们才有今天。
他们视容沧澜为再生父母。
父母逝,怎能不伤心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