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白再英的笑意转成了嗔意,“合着在你眼里,我这二姐就无甚所谓啦?”
“不是。”白再筠回过头,亲昵地把住白再英的双臂。“二姐当然也好,不过”
“别碰我,你现在满身汗酸味。”白再英往后小退半步,轻哼一声。“嫌弃。”
“哎呀,”白再筠的脸上飞出一抹羞红,“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快告诉我大姐在哪儿,我有大事要说。”
“什么大”白再英话音未启,突然在木栅的缝隙间看见杨三哥和十三叔左右押着一个被绑缚起来的鞑子。“可以啊,第一次带队就逮到一个活的鞑子!”
“不不不!逮什么鞑子呀,这都是小事。”白再筠的鼻子都快翘到天上去了。“而且这也不是鞑子,是信使。”
“信使?谁的信使?”杨三哥和十三叔朝白再英挥手打招呼,白再英便笑着点了点头。
“一个叫王督堂的人。”白再筠觉得信件抬头的“王督堂”应该就是于有馀所写的“乌尔乎太”的汉名,但她不敢肯定。
“这人是谁啊?”白再英从没听过这个名头。
“这个人自称哈达部长,在信里。”白再筠从怀里掏出那个因为过手太多而添了不少褶皱的信封。
白再英接过信。“我只知道兵部、户部。哈达部是个什么东西?”
哈达部只是一种流行于女真内部的自称。在大明的各种官方文件中,哈达部始终被称作“南关”,就像叶赫部被称作“北关”一样。因此,白再英也只知有南关,而不知有哈达。
“信上倒是没说,不过看这信里的内容,这个王督堂一定是个可以接触到贼酋阿明的重要人物。”白再筠摇头,“二姐你看看就知道了。”
白再英取出信展开一看,立时便是一震。
“走走走,跟我进城去衙门!”读完信,白再英就迈出了步子。
“还是先找大姐吧。我们直接去衙门,怎么跟人说话?”白再筠站在原地没动。
“大姐就在衙门。被召去议事了。”白再英拉起白再筠,“十三叔,杨三弟,带上那个人!”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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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江城的核心是一座周围不到二里方形的砖城。在砖城的外围,还建有内外两道面江的夯土营围。外营围城周逾四里,内营围城周近三里。在内外两道夯土营围所围成的区域内,由东北向西南分布着超过十个规模小于方形砖城的小型夯土营围。
这座以砖城为核心,以夯土营围为外围的要塞始建于辽代,初称来远城,是辽圣宗耶律隆绪东讨新罗国时的要塞。后来,这里又成了金、元两代婆速府路的治所。
至明代,因当地有多座相连的古代城址,便改成“九联城”或“九连城”。
万历二十四年九月,第二次抗倭援朝前夕。上从兵部题,命于九联城故址筑新城一座,名曰镇江,以为备倭之计。同年十月,改长甸备御为镇江游击,命驻该城。
万历四十八年九月,诏固镇江,命新任按臣杨涟督之。
泰昌元年三月,工程告竣,全城包砖,并新设沿江炮台两座。
靠着酉阳土司的通行令牌和那面飞虎旗,白再英一行一连穿过三道防线,骑马进到了镇江城内。平日里,只要进了镇江城几乎就是通行无阻的了,但今天,镇江游击衙门所在的街口却被封锁了起来。
“停了!”见到有人径直过来,把守街口的队官立刻命令麾下士兵结阵阻拦,并摆出拒止的手势。
“我们是”白再英勒缰停马,还没掏出通行令牌,就被守口的队官给喝止了。“下马说话!”
白再英也不太能听懂北方人的口音,但她能明白那个翻手指地的手势意味着什么。她翻身下马,快步走到队官的面前,将腰牌和飞虎旗一并递出。“我是酉阳白夫人幕下的亲军赞画,有要事禀告,烦请放行。”
守口的队官当然是一个字也没听懂,不过看眼前几人的打扮他也大致猜到了对方的身份。队官拿过腰牌,飞快地过了一眼,然后向着白再英的身后看去。“有能听懂北方话的吗?”
“.”没人搭腔。
“真是麻烦.”队官叹出一口气,什么也没问便捏着牌子和旗子转身离开了。“看着他们,我过去问问。”队官走出去两步,又向身后甩出这一句。
“是。”一个比白再英高出一个整个脑袋的壮汉跨步过来,拦在白再英的面前。
“二姐,这是怎么回事啊?”白再筠走到白再英身侧。她的身后,杨三哥和十三叔也再一次扶着莽库下了马。
“我也不知道,”白再英侧挪半步斜望过去,发现这条街面上甚至还有人在巡逻。“应该是在谈什么大事吧。”
白再英突然感觉有一束视线扫到了自己的脸上,她仰头望去,果然是那牛高马大的北兵正偷偷地看着自己。白再英并不羞于对视,甚至轻轻地冲着那北兵笑了一下。
那北兵一愣,红着脸撇过头,突兀地吹起了一阵毫无节奏可言的难听旋律。
(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