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着说:“没有关系,不是大事。”花朝云盯着她唇边无害浅淡的弧度,咽咽口水,默默离这人远了点。…之后半年,花朝云常往问剑山庄跑。但神医谷毕竟是个特殊所在,为了保持‘神医风范’,她开始易容。有时易容成山庄的侍女,有时易容成假山,花草,甚至大鹅。楚嫣从一开始被吓到,被惊到,被震撼……到现在能面无表情看着一只白鹅嘟囔着‘我是鹅’从面前走过。扶音不知是不是当系统当上瘾,趁丹阳不注意她就往楚纤灵魂深处跑,被捉出来还恶狠狠放言:我下次要发布让纤纤离开你的任务!薛悬铃出现得很晚,她是在郡主大婚那日出现的。于一般情人而言,婚礼是另一种生活的开始,于郡主而言,婚礼亦是葬礼。郡主大婚,婚礼却办在问剑山庄,还不请宾客,令人匪夷所思。她们不拜高堂,不拜天地,只拜自己。院内一半红绸子,一半白绸子,相交处开出一朵黑色的花,路两边立着咧嘴笑的纸人,它们脖上圈着红带子。院门紧闭,花朝云在外踮脚看了看,只看见一个纸人头,撇嘴道:“干嘛呀?人也不让看。”扶音手中抱着一朵大黑花,是从喜堂摘下来的。她低着脑袋,有一搭没一搭摸着花。没人比她更清楚今天会发生什么。楚纤生命终止,那个疯子在半年内吃了很多毒,内里早就腐朽,奈何这一世命就是很长,无论如何都死不了。也许她不是想陪楚纤,就是喜欢痛呢?疯子嘛,常人无法理解的。“悬铃铃铃铃!!”扶音抹了把脸,抬起头,就见花朝云冲着屋顶上的一道黑影欢天喜地叫着,浑身上下都在表示亢奋,疯狂想跟那人贴在一起。只是那道黑影根本懒得回应,如一阵风般刮入屋内,花朝云笑容不减,反而不怕死地去开院门。门板烫得要命。花朝云吹着被烫红的手指头往后退,疑惑歪头。谁家院子还没起火就开始熏人了?闹鬼啊。…大火燃起时,花朝云才明白那些纸人意味着什么。滚滚热浪逼得人快要睁不开眼,花朝云却痴痴地凝视这火,盯得眼眶酸涩也不移开视线。扶音一走近,就听这家伙喃喃道:“好棒的婚礼!我也想要这种婚礼!”扶音:“……”一疯疯一窝。扶音转头看向稍微正常点的楚嫣,什么话也没说,把手里的大黑花送到她怀中。楚嫣嘴唇微动,声音沙哑:“丹阳火烧山庄,问过山庄的意见没有?问过父亲的意见没有?这一个院子重建起来,要花多少钱……何况里头还死了个郡主,谁敢住呢?”扶音:“……”完了,这个也保不住了。楚嫣:“我敢住。”说着,无神的眸缓缓看过来,“你敢住吗?你会留下吗?”不会。扶音没有说出口。“你们好像都是为纤纤而来,她走了,你们也要走了。”楚嫣抱着大黑花起身,表情无悲无喜:“留在这里的人只有我一个。”扶音刚想开口,又见楚嫣背过身,语气却是坚定:“不过,留下也没什么不好。我会记得你们的,但请你们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了。”不该存在生命的人遇见一次就够了。扶音看了眼她怀里的大黑花,点头:“好。”…薛悬铃进屋见到楚纤时,她怀中人已经死了。听见声响,床边那人抬眸,见到来人,她唇边笑弧渐深:“是你呀,朝云到处找你。”薛悬铃偏爱黑色,若任务过程没有要求,她通常是一身黑,像割裂多彩世界的一道疤。她深知自己完成任务就要离开,所以每次登出都不留痕迹。她不喜欢跟其他宿主有过多牵扯,毕竟抢夺积分时不经意谈到从前如何如何,不是件令人高兴的事。院落已被漫天火海包围,丹阳一死,无名火就烧起来了,什么都扑不灭。烟尘很快会蔓延到这间房,只是床边那身着血红嫁衣的人没有起身的意思。她抱着一个逐渐冷却的尸体,望着尸体的眼神,却比望着活人时还要温柔。她的手指细长白皙,圈着尸体的一缕青丝,越缠越紧,动作间似带了几分神经质的疯狂。薛悬铃仔细端详这张许久不见的脸,她以为人之将死,再怎样都不会好看的。可如果死期是一生中最美的那日呢?她突然觉得孟秋白选了个好日子,她竟有些不满了,有人能陪孟秋白这样胡闹。直到撞上那双笑意清浅的眼,薛悬铃才回过神,想到她还在等自己回答,便开口:“……我一直在附近做任务,这里能获取的积分不多,但累积起来也能兑换一个低级道具。”简而言之,不大想见花朝云,也顾虑孟秋白,也喜欢多做任务。“没想到能亲眼见到她死,我以为她这种人永远都舍不得死。”薛悬铃不明显地啧了声,“或者比你死得晚一些。”楚纤轻轻笑着。她自然不会说起郡主衣下伤痕累累的身体,那些隐秘又艳绝的亲昵。“我知道你会来见我,所以她死得比较早。”楚纤弯眸,“能想象吗?她正在系统空间里发脾气。”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