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所有心神凝聚在小小瓷瓶之上,想它不要掉、不要碎……谁知这人突然发难,一把抓住她的腕,吓得她浑身一颤,五指微张,瓷瓶‘哗擦’一声在地上摔了粉碎。这人……这人可以接住的,就像在桌边‘定住’瓷瓶一般。楚嫣没将这句话说出口,因那股寒凉如某种冷血动物缓缓缠绕她的腕,触碰她的手背,似想钻进她的指缝。“别怕。”不正常的热在她脸上蔓延,她并不知道刚安慰她的人正用一种充斥着欲望的眼神凝视着这片绯色,阴暗深沉的眸底被搅弄出一抹瑰丽的红,不似人,似妖。直到指尖的冷点上来,令她如梦初醒。楚嫣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却有种被野兽盯上的战栗感,她抬手想推开这人,叩门声响起。接着是一句没有语调起伏的:“人跑了。”这人牵起的唇角一坠,瞬间松开清泪落地的楚嫣,门被拉开,再是清脆的一巴掌,打得楚嫣一震。“你们能让一个废物跑了?”“……是奴婢办事不力,但她……”“滚去领罚。”丹阳懒得听武婢解释,抬腿跨出门槛,又想到什么,她侧眸看向门内怔住的人,“派几个人守在这,不准楚小姐离开。”“……是。”-丹阳来到院子,这院门大开,中间立着一个半人高的雪人。眼睛是两团发丝滚起的黑球,鼻子是剑柄,咧开的嘴是用血画出来的。雪人肚子中央有个人头伸出来,是还没死的武婢。她冻得呆滞的目光一见到面无表情的丹阳郡主就崩溃了,嘴里求饶:“郡主饶命……郡主饶命!!她还在里面,我们,我们没放跑……”丹阳眼神冰冷,抬腿就要踹碎雪人以及雪人肚子里没用的废物,忽而眼眸一凛,侧身躲过几个刺来的暗器。回头一看,扎在雪地里的正是武婢的佩剑。屋上的雪都被刮起来,成了屋檐上的一排排小雪人。它们比院内的雪人活泼可爱多了,两手是朝天的枯树枝,眼睛是干瘪的果子……也不知这人是从哪里挖出来的。丹阳眼眸微眯,盯着屋檐上正在弯腰捏雪人的白衣女子。半天不见,要死不活的病秧子居然爬得这么高,让她仰望。还伤她这么多手下,让她这个主子成了笑话。若她能听见楚纤与系统的交流,此时便能听到:楚纤:‘雪人好看吗?’系统:‘好看!宿主万岁!!!’楚纤:‘可惜她来了,雪人要没有了。’系统:‘没事没事,咱们换了地方可以继续堆!等我有经验了,我第一件事就是兑换身体,跟你一起堆雪人!’楚纤:‘好。’话音刚落,她才捏好的雪人就飞了出去,险些砸到丹阳的脚。之后,数不清的雪人就像有了神智一样齐齐冲着丹阳飞去——“郡主!”武婢想过来,丹阳一声‘滚’生生止住她的动作,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家郡主抽出雪地里的剑砍得雪人乱飞。飞溅的雪球不可避免沾湿了郡主的衣,她眼眶微红,气息凌乱,提剑就往屋檐上飞。那人衣衫单薄,披头散发,赤着的脚比血都苍白,骨节微微冻红,青筋淡淡。她手中仍没有武器,见丹阳怒极之下招式狠戾非常,她不仅不躲避,还轻笑着迎了上去。大雪纷飞中,这人被落在身上的雪带去了人的体温,渐渐被雪同化——否则剑尖怎么就刺不中她?每每擦着衣袂,也不知飘下去的雪中有没有碎布。刺空、刺空、刺空。丹阳呼吸急促,被这人笑得心烦意乱,连手上招式变形都没觉察。直到腕上一紧,这人握住她的腕,笑问:“这就是你从天下第一剑那学的东西?”这话说得有趣,很明显她并不是讽刺天下第一剑不会教,而是笑郡主不会学。说着,狠狠一扭,丹阳吃痛却没丢开剑,反而换了左手,剑气越发冷冽。“真好,还以为你没招了,要等死了呢。”这人愉悦地挑起唇角,笑得发自内心,很为丹阳刻苦练剑仍有后手而高兴。丹阳看她当是在看死人,碎尸万段的死人。“……”武婢在院中看着,许久没有眨眼。郡主根骨极佳,双手都会用剑,且左手剑比右手剑更灵活阴毒,使人防不胜防。很少有人能逼郡主使出左手剑,眼前这人……昨日还要死不活躺在床上,求郡主给她痛快,今日居然能站在屋顶跟郡主打得不落下风?这是被……雪里的精怪夺舍了吗?再看这人不似常人的做派,武婢越想越觉得就是这样。否则怎么解释这人武功突然比郡主高?思忖间,一道白影被打了下来,重重跌进雪中,吐了好几口艳红的血。武婢僵硬地朝屋顶看去——那个如雪妖一般的女子又坐了下来,苍白纤瘦的脚垂下屋檐,双手正在扫着瓦片上的残雪。她笑容温柔,散开的发仿佛被雪染成了白色。-丹阳郡主受伤的消息很快传入楚琏耳中,武婢只说是被歹人所伤,不肯多透露一句,楚琏也很知趣地不多问。没过多久,武婢去而复返,表情复杂:“那位楚小姐也快不行了。”楚琏笑容一滞,侧过身去不让武婢看见他的脸:“……不行就不行吧,能在问剑山庄活这么久,也够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