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人一动不动了。听见通道被开启的声音, 她睫毛轻颤, 用几乎闭着的、只睁开一条细缝的眼去看表情惊变的女人。发白的唇缓缓勾起。自孟秋白出现开始,床上人的目光就紧紧黏在她身上,偏执、狂热、爱慕。她余下的生命实在不多, 只好将那些未曾被压抑被修饰的情感宣泄出来, 也懒得管别人能否承担。随着女人靠近,她的眼眸逐渐涣散, 强撑了很久的最后一口气令她痛苦不堪, 时时诱惑她死去。黑眸中沉寂又灰白的黯然被一束光轻轻照亮, 不断涌入她身体里的生机使她大大喘了几口气——那些多到离谱的血慢慢地、慢慢地收回她身体里,像重新把长好的疤撕扯开往里涂药,每一滴都带给她无限折磨。终于, 在她手能动的那一秒, 她的第一反应是阻止女人:“……别救我。”楚纤狠狠喘了两口气,她一把拍落女人施法的手, 勉强撑着手肘支起上半身。散乱的碎发在眼前晃悠,叫她烦不胜烦,语气也恶劣得很:“救了我又把我丢在这……?孟秋白, 你想得倒是……很美啊。”补回去的血又开始往外流。床上人面色白得不像话,气息浑浊急促, 仿佛下一秒就没气可吸了。被打落的手背微红,孟秋白恢复了往日的淡漠,只颤到痉挛的小拇指有些不受控。她看着自愿在生死线边沿挣扎,甚至非常甘愿投入死神怀抱的爱人,嗓音干哑:“别闹了。”“闹……?哈啊……”这个字将这人气得不轻,她用力抓着床单,其实这并不能缓解身体的痛感哪怕千万分之一,但这种没意义的事她做过不止一次。“不敢在你面前闹……不要你救,滚开……”“我没有允许你死在这。”女人的声音很冷静。于是靠近的身体也显得那么可恶。那不代表关怀,不代表怜悯,只是冷冰冰的宣告:我在你就死不了。孟秋白有理由怀疑床上人神志不清了。她脱力直接瘫软在了床上,也不在意狼狈面容被人看见,只痴痴地笑着:“……怕我脏了你的地方啊?行呀,把我丢出去呀?”仿佛弄脏孟秋白的地方是什么值得庆祝的事情,庆祝了就死而无憾了。她明知她不是这个意思。感受着这人越来越虚弱的气息,孟秋白不打算再征求她的意见,一把攥住她想往后缩的腕——血淋淋的,乱糟糟的。为什么要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算计我的时候不是很厉害吗?不过去处理一件小事,你知道我会回来,连十几分钟都不能等我?许久没波动的心绪被这只又脏又惨的手拨弄得不成样,女人呼吸微乱,狠狠压下这人还想跑的动作,在她身上使用能力促使她的生命复苏。那股逼人的腥气散了。孟秋白仍保持着用力抱住这人的姿态不动,因使用能力而血红的眸暂时无法恢复。好在怀中人乖觉,没在这时候捣乱要跑,否则她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彻底冷静下来之后,孟秋白垂眸看怀中人。她若无其事地在她肩头蹭了蹭,随口问道:“你那些木偶都烧光了吗?”孟秋白的眼神落在她愈合的伤口处,顿了顿才说:“……木偶岛禁火。我的处理方式并不是销毁他们。”“你对他们这么好啊……”这人笑了两声,抬头认真地说,“你把我变成木偶吧,没有脑子,只听你的话就行。”真是疯子。孟秋白绷着脸不说话。这人还真纠缠上了。锁链轻响,是她在她怀中不安分地跪坐起来,环着她的脖颈在她唇边连连亲吻:“为什么不愿意?你不是想让我听话一些吗?不是讨厌我不听话的部分吗?孟秋——”话没说完,这人就软倒下去。孟秋白稳稳接住睡着的某人,半晌后,极轻地叹了口气。还是不说话的时候最乖。她想。-楚纤一点也不排斥锁链。偶尔睡姿不正,腰部硌得到处是印子酸疼得要命,她也没说过要将链子取下来——她只会抱怨孟秋白给她上药时间很短,一定没抹匀,要她重新抹一遍,还很主动地要解衬衫扣子。这衬衫跟着她也是作孽,一天要被解个十来回,终有一天它承受不了,坏掉了。这人一脸无辜地眨眼:“我就说你应该多摸摸我吧?总是解了扣啊的,多麻烦呢。”“……”孟秋白沉着脸过来,指尖碰上衣扣,要将它复原。谁知这人干脆将剩下一串都弄掉了,看着孟秋白僵硬的表情笑倒下去,锁链被她一颤一颤晃出响动。……竟也莫名和谐。女人的眼眸无声无息追着那截不被遮掩的腰肢轻动,见这人笑了一会爬起又要过来闹她,唇轻轻抿起,硬生生止住倒退的冲动,直到那人没骨头似的身体挂了上来。眸色微冷,她一把捉住这人不规矩的手,语调没有起伏:“你想继续被关?”‘被关’两个字触及到不太好的回忆,楚纤笑容一滞,但偏要装作听不懂的样子继续撩拨她:“你不想抱抱我吗?”“……”孟秋白不开口。楚纤哼笑:“你想。就是怕我趁机报复是不是?”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