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动。”明婳柔声说,“再过一会,我就能将主人吞进画中了。”道人:。她没听错?妖仙用了——‘吞’字?所以这些手指可以理解为你的舌你的嘴?正努力把我咽进去??道人体温在慢慢下降。她想到跟在自己身后的小狐狸,按正常速度来讲小狐狸该早到了门口开始嚷嚷。看来这一房间的画能力大得很,能对小狐狸也造成不小的影响。“主人怎么不说话?”无数双手在道人身上游走,冷冰冰的触感并不好受,它们蓄意带走她身上属于正常人的体温,意图将她同化。“……扶月呢。”五年前曾让明婳认扶月为主。虽明婳此刻一口一个主人喊得情真意切,却更像是满足她自己的某些欲.望。唯有她真正的、缔结了契约的主人出现,才能有效制止。“殿下在处理政事,”明婳说,“皇后与裴大人离开后,林国这个烂摊子很久没人管了。”默了半晌,明婳又主动开口:“这间屋子被我设下禁制,不仅半妖进不来,主人养的那些妖兽也进不来,九重天上的神君若想强.入,只会进到我早已备好的画中幻境。”说到这里,明婳嗓音慢慢低下去,似是海妖蛊惑人心的咒语:“主人您可以试试您体内的仙法——我做了这样的事,您该教训教训我。”愉悦的尾音上挑,分明是很期待看道人出手。为此,她还象征性松了松手上禁锢,让道人有喘息时机。眨眼间,明婳侧身避开腰间刺出的伞尖,却还攥着道人的手摁在画纸上。只见伞尖如游龙一般极其灵活追上来一挑,明婳不得不稍稍推开几步——道人并不撑开伞,就当手中拿了根棍子扫、刺、挑,手腕翻转十分灵活,硬邦邦的一把伞舞得跟妖狐缠缠绵绵的红绸子别无二致。“去厄伞。”明婳平静地念出这三个字,话音怜惜,“主人受苦了。”伞尖敲了敲画纸下方的墙壁,道人问:“若划破这些画,你还能活?”明婳浅笑:“能。但这些是您亲自画出来的,任何人都不许破坏,包括您,所以……”话音未落,恶狠狠的伞尖已沿着边角削开小半画纸。下一秒,道人眼前画面扭曲——从古色古香的卧房内变到一个瀑布前。她感受到清凉水汽不断喷洒在面部,花香鸟语就在身边。不等她踏出一步,又是一阵头晕目眩,这回是到了金殿前,她看见扶月正皱着秀气的眉一点点批改奏折。忽而有谁在她身后推了她一把,在她快要扑进金殿时天旋地转,睁开眼,她又回到清微楼内,整个人失重似的站不稳、向前打了个趔趄,正好跌进散着冷香的怀抱中。妖仙垂眸温和地望着她,单臂紧紧搂住她的腰,另一只手则轻轻拂过她面颊,笑:“我说过,任凭主人仙法超绝,在此处也寸步难行。”虚虚实实,实实虚虚,这只画中仙修为或许不是天下第一,但很难破解她的妖术。击碎一层幻境还有另一层幻境,直到入画的人迷失其中,沦为她的玩宠。道人回眸去看,挂在墙上的画丝毫未破损,她的伞划开的只是幻觉。伞尖分明感受到有东西随之破开……道人收了去厄伞,嘴角微扯。“随我入画吧,主人。”明婳叹息着说:“外面没有人真心待您好,您死而复生很不容易。”“若您听话些,往后明婳也能让您见到小殿下。”道人:“她不会让你困我。”明婳思索片刻,赞同道:“的确,那就不见了。”道人:。在这种事上听话有什么用?-画中世界应有尽有。只要是明婳想要的东西,就能立刻出现。她为道人准备了一座比清微楼还大的高楼,下面几层空荡荡,唯有最高层装饰得奢华舒适,从床榻滚下去也有厚厚的地毯接着。“您喜欢雨幕中的青山,喜欢屋内摆放几个书柜。”扶着道人坐在床沿后,明婳单膝下跪,认真仔细地替她脱下鞋袜,“您每次坐完轿子或马车下来总要洗个澡,热水已为您备好。”“待您洗漱完毕,窗外便有您想看的风景,还有杏仁茶。”明婳像摆弄娃娃一样摆弄道人,亲自为她脱鞋脱衣也就算了,还跪在地上替她捏腿捏肩——所以,费尽心思将她困在画中就为了,服侍她?“主人不要紧张,明婳做这些不是为了索取什么。”但凡道人坐或躺,妖仙总以半跪或双膝跪的姿态出现在她面前,笔直清傲的脊背心甘情愿弯下,双眸中的血色藏得很好。“想让您住得舒服而已。”明婳温声说。在热水中泡了小半个时辰的道人肤色温润白.皙,药香褪去,染上一身清冽好闻的草木香——明婳并未使道人身上的气味与自己一样,正如她在道人面前永远顺从的姿态一般,她自认为是不配的。但这种不配中,又夹杂了她渴求保护道人的扭曲执念。她本是一张不该插手俗世杂念的仙画,因贪恋那点温暖,一步一步妖化成旁人畏惧的存在。幸运的是,她不后悔。明婳很喜欢为道人洗手,她似乎认定上面有脏东西——“有点痛了,明婳。”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