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没想到京城会有这么多身患绝症的人,他们非富即贵,找遍了天下名医……”
“都不如你手中一粒丹丸有用。”楚纤接了后面的话。
提到医术相关的事,乔神医又恢复那种似是遥立雪山之巅的孤傲。
“这样说来,没人逼你来京城,但你还是来了。”
“凑巧而已。”乔神医应是看不惯这人云淡风轻、而自己心绪杂乱,她微微讥讽,“不是每件事都有预谋。”
楚纤不大走心地‘嗯’了声,她说:“是啊,总不能是有人故意引灾民往你那个方向逃窜,也不能有人笃定你能治疫病,更不可能有人给京城中那么多王公贵族下毒,下的还是只有你能解的毒。”
乔神医盯着她。
“扪心自问,乔神医的师父做不到这点吗?”
楚纤今日说的话已经够多,她身体早就疲倦了,抿一口凉了的茶,略略提神。
“……她是想让我回岛,而不是让我留下。”乔神医认为这猜测简直可笑。
楚纤点头,然后漫不经心抛出一个让乔神医险些掐断珠串的问题:
“若她就在你身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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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子崩得到处都是,溅在桌上一弹一跳发出‘夺’‘夺’的声音,像钝刀砍在案板上。
楚纤看着那些珠子,仿佛在看着一颗心被强行分裂成无数片,而每一片都在尖叫着恐惧着。
可是能串起它们的线被掐断了,再也恢复不成原本的线,只有再找一条不一样但足够稳妥的线,才能收起它们吵闹的声音。
乔神医的面上没有表情,大概恐惧到极致都是这样的。楚纤低眸继续抿了口凉了的茶水。
“……你究竟是什么人?!”
乔神医徒劳地攥紧一颗佛珠,不肯再看楚纤,她话中惊喘根本没有平复下来,仿佛被无形的雾闷得非常不适,却又不知如何逃离。
楚纤凝视着乔神医的脸,她想自己不是在帮助她,是在破坏她。想必今日的乔神医已拿不稳银针了,也抓不好药材,说不定就此葬送了一位神医的大好前途。
乔神医问得好,她究竟是什么人,怎么敢这样轻易破坏一个人的人生?破坏一个人有爱又有理想的人生?
真相一定要以残忍的方式显现才能叫做真相吗?是谁给它下的定义?又是谁配当中立的揭露者?
承受不了真相,到底是揭露者的无能,还是受害者太软弱?
…
所以楚纤说:“这是个我回答不了的问题,我为我的无知向你道歉。”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