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缕青筋沿着时今澜的额角隐隐跳动,而她长发披落着,依旧是看起来风轻云淡,胜券在握的样子。 可她从水里出来的每一步都好像行走在刀片上,平坦的路面如刀子,一下一下的划过她娇嫩的脚底,鲜血淋漓。 她有比这重要的事情,她忍得了。 沉沉颤抖着,时今澜让自己的脚落在了地上。 从房间中央走到窗前不过五六步的距离,时今澜却觉得好像漫长的有一个世纪。 装着哮喘喷雾的衣服到手,时今澜也支撑不住,双腿发软,轰的摔在地上。 拖着残疾的腿去够一件衣服,隻是为了找到里面不属于她的哮喘喷雾。 她的狼狈竟然不是为了她,而是为了另一个人 这一刻,时今澜再也不能说出池浅对她毫无价值这件事。 …… 那人跟原世界的她长得一个模样,伸着手,好像是在邀请自己。 回到原本的世界吗? 她下意识的就要伸出手来跟那人一起,可不知怎么的,她忽的顿住了。 为什么…… 池浅眉头紧皱,现实世界的缺氧突然又清晰起来,似乎不允许她安静的离开。 世界白翳,而池浅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可她迟迟都没能等来下一个命令。 那人掰了开她的嘴,将一个冰凉而熟悉的东西塞进了她的嘴巴。 雾化气体释放,缓缓淹没过池浅的耳鸣。 银灰色的火焰燃烧在她的眼睛里,池浅从没觉得这抹火焰这样让她心安过。 时今澜帮她找来了救命的东西。 膝盖好像磕到了,红彤彤的映着些淤青,搞得好狼狈。 她扶着池浅的哮喘喷雾,拉了下这人乱动的手:“不要浪费力气。” 时今澜隻扣住了她的一隻手,另一隻手没有禁锢,就这样又抬了起来。 时今澜蓦地整个人都绷紧了起来。 时今澜紧握着手里的哮喘喷雾,再也无法回避,她没办法承受失去眼前人的痛苦。 午后斜阳, 日光刺眼。 时今澜为了池浅更好的获取药物, 一开始便将她放在了自己的腿上。 她就这样抬着手, 倒迭着丝凉意的手指好似在光中飘落的羽毛, 熟稔的, 一下一下, 拂过时今澜的脖颈后方。 颈动脉是人类最重要的大动脉之一,当时今澜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她爷爷就会选择扣住这里的方式, 表示他这位长辈对他最疼爱的孙女的“和蔼亲切”的关心与认可。 哪怕是后来时今澜已经长到他不再能随意的一垂下手,就拿捏到她脖颈的高度,他依旧会不嫌麻烦的抬起手来,笑着扣住,紧攥一下。 这样的行为会让她听到那扣在她脖颈上的锁链叮铃撞击的声音。 池浅的手此刻就横在时今澜脖颈后,可这一次, 她却没听到这个声音。 甚至于, 她莫名的对她这个动作有一种倾向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