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墙内外,属实是两个天地。
外面的人想进去,里面的人想出来。
坐在巅峰位置的人觉得孤独、觉得疲累,而几步之遥的人们,却挤破头顶也要坐坐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
“云贞道长不出宫了?”
赵与莒在宫门口等了许久,却听小太监传话过来,官家留云贞道长宿在宫内。
小太监说完就一溜烟的跑了,若不是自己的师傅让自己传话,他是死也不敢出来这一趟的,这不是出卖官家身边的消息嘛。
赵与莒回过神来,发现人已经不见了,他还想多问两句呢。
他看着不远处自己备好的马车,摇了摇头走回去。
若不是云贞道长上了年岁,他都要怀疑官家要做什么了?留宿宫中,说出去不太好听吧。
他听说云贞道长回了临安,知道她肯定是要先来面见官家的,之后……
他猜测云贞道长会回无尘观,所以备了马车准备送她一程。
从临安到无尘观要许久,赵与莒准备了许多说辞,就不信诈不出来缘子的消息。
对,他没有死心。
可是……
云贞道长不出宫了,这可就打乱了自己的计划。
自己不是不能进宫,而是不能去找云贞道长啊。
难道要让杨楚?帮忙?可是她若是知道自己在打听缘子的事,又会是什么反应呢?
赵与莒摇了摇头,似乎想将满脑子的愁绪甩出去,但……这怎么可能呢?
同赵与莒一样心塞的人还有他的盟友。
史弥远刚刚得知了一个消息——素晓不见了。
手下人来回禀,说素晓又不见了,“又”这个字就很值得揣摩。
之前素晓躲在济国公府内,他们是没有办法大动干戈进去找她,但是明知道她就在里面。
现在呢?现在是明知道她不在济国公府咯。
“什么时候的事?”史弥远似乎没有动怒,但是他的手下知道,丞相越是云淡风轻,说明这件事越严重。
“属下也是这两天才确认的,之前还以为她是照常躲在里面不出来,后来察觉到上次带信的妇人最近行踪也很反常,抓住一问才知道她都好久没见到素晓了。”
手下瞄着史弥远的脸色,然后继续开口,“属下担心她在骗我们,就蹲守了几日,然后发现他们的管家似乎也要往南康传信,向济国公汇报这件事。”
史弥远笑着点头,“好,很好!”
这个素晓是真没把自己放在眼里啊!
她肯躲在济国公府还说明她怕自己,现在算什么?赤裸裸的挑衅?
而自己手下的人竟然这么久才发现,就让她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逃脱了!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史弥远阴沉着脸说出这几个字,“如果找不到素晓,你们就也跟着消失吧!”
手下人不敢多嘴,领了命就告退了。
人不可能无缘无故在这个世上消失,他曾经就想过杨将军的女儿连尸骨都找不到,是那些人的无能,若是让自己带人去寻,定能发现踪迹。
那些人,都是棒槌!可自己为什么要费心帮他们找呢?丞相每天吩咐的事他都忙不过来。
他很有信心。
就算被野狼啃食,他也能找到将其拆骨入腹的野狼,更别提只是在济国公府消失的素晓了。
素晓到底是怎么脱出生天的呢?
她当然可以明晃晃地走出济国公府,没有人会拦着他,但是难道她不清楚这样做的后果吗?
史弥远将她凌迟的心估计都有,自己可不能落到他的手上。
但是自己还真的需要赶紧去南康告诉赵?自己的重大发现。
筹谋了多天,她终于找到了一个机会。
现在的她经过几天的奔波已经到了黄山,她在附近找了个破庙休息。
为什么不住客栈?难道是她没钱吗?
怎么可能?不说她之前做琴姬时赚到的钱,就说她从济国公府走怎么可能不带点细软。
只不过,她此时的打扮实在不堪入目,没有任何一家客栈能放她进去。
为了瞒天过海,素晓可是躲在夜香车里出来的,想也知道她现在的味道不会好到哪去。
她之前闯荡江湖的经验丰富,找了一身下人的粗布衣服穿着,又故意弄破了几处,脸上也抹的黑黢黢的,头发散乱,身上臭烘烘的,这……简直和叫花子没两样。
这也正是素晓要的效果,谁会将济国公府女主人和一个叫花子联系在一起呢?
再说,住店难道不会泄露自己的行踪吗?
史弥远的手下最初也是按照正常的思路去找的,素晓本来就是因为攀附权贵才离开了丞相想要做赵?的妃子嘛,怎么可能真的离开呢。
除非,她觉得赵?山河日下了,没有希望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她应该会携带大量财物离去。
但是查遍近来出入临安的记录,没有一个是和素晓相似的人,这可真是难办了。
不过,如果她不是要离开赵?,而是去找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