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在捕捉亡灵的路上默默的看这孩子一眼,明娄到也心安,至少她帮那个女人安顿好了黄鱼鹤的灵魂,让她再也不用像前世那般的痛苦。“走吧。”明娄拢了拢衣物,哈了口热气继续往前走。她替她最后再看一眼就够了。常玄策立马进入工作状态,将近期发生的事情汇报给自己明娄:“这人是个入殓师,但是他现在怨气太大,不愿意跟我们走,可每次也不会强硬反抗,这也就搞得我们有些难从下手。”明娄接过常玄策拿过来的笔记,仔细看了一眼,“是个盲人?”常玄策说:“不错,其实他一开始也并非是盲人。根据笔记上显示,他生前将自己的眼角膜捐给了一个女生。”明娄问:“有那个女生的具体位置吗?”常玄策说:“有的”“带我去看看那个女生。”“好。”常玄策将车停在了一家盲人按摩店,明娄和常玄策走了进去。店里立着一个亡魂,那人便是常玄策口中所说的入殓师,他似乎没察觉到明娄他们来此,依旧在这个地方感受那个女生的生机。女生热情的招呼着刚进门的两位客人,听见有客人进来了,男生也立马欣慰的扬起笑容,他虽然看不到,但是有人能够来光临她的店,他心里多少是高兴的。明娄随便点一个店里的套餐,女生的视线狭窄,并不能看清这两位客人的清晰面容。明娄随口提了一句:“小姑娘,你的眼睛能看见我们吗?”“能看清一点,但不是很清楚。”女生边按摩边笑着解答客人抛来的问题。常玄策故意说:“这店不是盲人按摩吗?”女生尴尬笑着,那男生脸色也沉了下来。她的手在明娄肩膀突然停了下来,“我接受了别人捐赠的眼角膜,那个人是我命里的恩人,可惜的是我却不知道对方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子。”那亡灵立在一旁捏紧手心,头微微的埋低了些。最后他还是没忍住,从店里出去了,明娄和常玄策也顺势跟了上去。他抱着膝盖躲在河边哭泣,明娄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为什么不愿意去地府转世投胎?”那亡灵回头,看见几次劝诫自己回地府的男人,他擦干泪,望着他们:“我想多陪陪她。”“为什么要给他捐献你的眼角膜?看样子她似乎和你并不是很熟。”明娄问他。他说:“我和她本是小学同学,她小时候就被人叫做瞎子。那时候,给她取绰号的其中之一还有我,可我真正意识到自己错了的时候,她也因为自己父亲去世而搬走了。”“我以为,我的良心和愧疚会因为岁月被就此淹没。可当我在被委托成为她母亲的入殓师之时,我的心再次被那时候我可恶的嘴脸刺痛了一下。”“臭瞎子!身上有几块钱?都给小爷拿过来!”讲话的是一个双手插兜的社会哥,抽着烟,用着极其不屑的眼神看着对面这个额头被撞得青紫了一大块的同校女生。女生因为眼睛带有缺陷,几乎看不清对方的面孔,只能一个劲的求饶。其中一个男生还学者她的样子羞辱起来,他歪斜着自己的眼皮,然后讥讽饿的在她耳畔发笑:“我也是瞎子!我看不见啦!我又看见了!我又看不见了!”主动惹得其他几个人连连生笑。女生也没有勇气恼怒,瞎子这个词已经在她心中生根发芽,他们既说的事实,她没有半分反驳的余地。可哪怕听见得多了,她还是会觉得委屈,觉得难过,一颗晶莹剔透的泪珠从她的坏掉的眼睛里流出来。她重重的埋下头,有些压抑呼吸不过来的感觉。文柯看着这女生的样子,突然说:“走吧,她真没意思。”女生的父亲是在工地被落下来的钢筋砸死的,连个全尸都没留下。等到文柯逃课回来上学的第一天便听见了这个消息,他就在一旁默默的听着,但心底从此多了几分心事。一下课,文柯背包起身的速度最显眼,同班的都以为他吃错药了,以前这人可是要从上课睡到最后一节课,直到教室所有人都走完了才起身的闲散人员。哪怕他现在坐在老师安排的“特殊位置”上,他依旧在老师的眼皮子底下溜得最快。科任老师已经放弃这类学生了,漠然的看了一眼角落处的那个空位然后叹气声连连,有时候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就是这么大。文柯背着双肩包打听到了那个眼女生的家里,他询问过邻居,这户人家已经搬走了。因此他不得不无功而返。正是因为听说她父亲死后肢体七零八落的,没人愿意帮她修复自己父亲的遗体。因为这个遗憾,文柯下意识的选择了那时候不太时兴的殡葬专业。他整理了别人的遗体好几个年头,那天他再次遇见了那个女生的母亲躺在棺材里。女生的母亲是被人捅死的,肚子里的大肠乃至于小肠破肚而出散露在了外面,样子极其骇人。文柯也没想过,命运会再次捉弄这个女生。处理完她母亲的遗体后,文柯再见她时已经是十天之后了。女生独自一人落寞的走在街上,手里握着一根导盲棍,棍体触地掷地有声。他当时正在便利店买烟,听见这个声音他惯性般的往玻璃门外看去,他丢掉手中未燃完的烟跟了上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