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交换了什麽条件 她抱着白静的小洋装装模作样地坐着哭着。 徐秀敏ch0u泣道:「我好想白静!每天我都在想她!你把她还我好不好?」 「我帮你学校请假了,我说你生病。」 徐秀敏拿出洋装,「今天穿这个待在家。」 苏景昀没有想太多,他只是正常地洗脸刷牙、注意公车的时间而已,可当他准备出门时,却发现浴室门被锁si了。 「妈妈?你g嘛?快开门啊!」 「妈妈!你去哪里?」苏景昀更加紧张,不断呼唤着。 苏景昀看着一片空白的浴室磁砖,视线模糊,无助地哭了起来。 一开始,白静也是一直哭、一直哭。 她被告诫只要一哭,她就得待在地窖。 当天晚上的新闻就出现了白静失踪的消息,她的父母亲在镜头前声泪俱下,哭求着任何一个可能收容白静、可能绑架白静的人。 请各位帮帮忙寻找白静,她是个听障,如果离开了家人她会非常非常慌张!她会很难过的!请大家帮帮忙,如果有人好心安置了她、还是真的绑架了她,请跟我们联络,现在我们要的不多,只要让我们知道她现在的状况、知道她还好就好,为了白静,我们什麽都愿意做。 苏复然低声道:再几天吧。抬眼看了徐秀敏一眼。 可当时他年纪太小,无法领悟究竟是为什麽使徐秀敏变了?他只是觉得徐秀敏变了,如此而已。 她如此说道,细细品饮甘菊的微甜。 那是苏景昀带着一本老旧的绘本进入地窖中,白静则蜷缩着小小的身躯,全身发抖地看着对她而言如同小野兽般的苏景昀进入地窖。 白静曾经想为了父母亲的安危,她应该可以支持下去的,可是随着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她开始好想好想家、好想好想爸爸妈妈。 苏景昀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她将地上的白se图画纸扯了过来,以蜡笔写下注音:什麽时候可以回家? 苏景昀跪在坑坑疤疤的地上,写下:不知道。 或许也很能是因为关在地面上的家b在地窖还要好、还要有可能离开这里,白静或许是因为想通了,她坐了下来,指了指苏景昀手上的绘本。 意识到白静听不见,苏景昀拿起蜡笔以注音参杂着简单的国字写下:我小时候很喜欢这个故事。 现在也很喜欢,只是觉得有点不一样了。 只是觉得现实就是我们都无法像小熊那样。 他们两人都无法成为小熊。 白静点点头,将绘本紧紧抱在手中,如获至宝一般。 或许白静因此得到了救赎,苏景昀想着。 小熊因为身上破了个洞被它的主人丢弃在公路边,小熊为了回到它的家误打误撞走进森林,它问了森林里出现的任何动物,没有任何动物知道小熊的家在哪里。 野猫说:我的家人就是被那叫做"汽车"的东西给害si的,那不是动物应该待的地方喔,森林才是。 野猫劝小熊,不需要想着从这里离开,这是你的家,反正也离不开,不如就待下来,不过如果你想知道方法,或许可以问猫头鹰,牠在森林深处。 它不断地走,身t的棉花不断地掉出,一路上都是它的棉花造成的足迹。 小熊说:我想回家。 小熊非常开心,它说:我知道了。 《五》最後小熊去了哪里 苏景昀看着绘本的最後一页,小熊如愿以偿找到了通往月亮的阶梯,它往上走,最後到了他一直思念的家。 回去只会被丢掉,不是吗? 徐秀敏似乎不断地给白静洗脑,在苏景昀去上学的时间里,她不厌其烦地告诉白静她的亲生父母已经不需要她、也不要她了,一开始,白静当然不相信,可几周过去,白静对此开始深信不疑。 可苏景昀宁愿相信美好的结局,所以他认为小熊有了美好的结局、白静也是,他们都透过月亮阶梯获得幸福,故事并不是像白静所想的那样。 苏景昀站起无力的身t,旋开水龙头喝着生水止饥,接着,他颓坐回磁砖地面,闭上眼睛,等待着时间缓慢地过去。 已经半年过去,苏景昀陷入怀疑自己的阶段。 每天睁眼醒来,苏景昀看着空白的墙壁,一天跟着一天,他越来越觉得这个梦才是真的。 苏景昀躺在磁砖地板上睡去,直到久违的门把转动的声音响起,那是一支已然生锈的门把,转动时总会发出切割的声音,可在这样cha0sh的山上门把一定会很快生锈,他的父母曾经换过锁,但那是在他很小的时候,现在门把已经锈蚀不堪、甚至无法转动,每一次转动都在磨耗它的生命。 苏景昀一听见那切割声几乎是跳了起来,他不断敲门哭着,不管是爸爸还是妈妈都好,谁都好,只要可以救他出去都好。 「爸爸!爸爸!」 苏景昀充满泪水的余光看见站在苏复然身後的徐秀敏,她的表情古怪,看不出是开心还是不开心。 徐秀敏在一旁又哭又叫捶x顿足,她应该是要恨苏复然的,可她却哭着指责苏景昀:「都是你!都是你害的!」 苏复然仍旧没有说话,他只是静静看着徐秀敏发疯,右手搂着苏景昀,安慰着他。 失去白静的日子里,苏复然一直是苏景昀的支柱、支撑着苏景昀能面对同学的霸凌、老师们的冷眼旁观、村民们的奚落、母亲的失控,他曾经以为父亲的身影会一直伟岸下去,可父亲却越来越渺小、越来越。 白静si去的那天夜晚,为了确保白静与自己的逃脱路线正确,苏景昀还在路线的竹子系上hse丝带,他使用的丝带与当地农家为了确认竹笋位置的丝带相同,一样的hse,但他的hse不太一样,是偏深的那种,当时也因此没有被怀疑,两年之後,hse丝带稀稀落落,可大部分还在、依然能指引已过两年荒烟漫草、物事全非的路径延伸向前,通往白静去世的地方。 苏复然只留下一句话,那一句话被他紧紧r0u皱推进口袋的最底,他将那句话写在刊载着自己新闻的报纸空白处,写着:我没有杀人。 徐秀敏足不出户,可苏景昀与苏复然需要每天出门,当他们走在路上时,总会有细小却尖锐的耳语闯进他们的耳道中,他们说着:这不是杀了白静的人吗? 怎麽还有脸活着? 当他们走在回家的路上,不论是搭着公车的苏景昀、还是开车的苏复然,他们都能不约而同地听见不远处的同学/邻近的驾驶摇下车窗,对着苏景昀/苏复然吐出一口唾ye,以看着畜生的眼神道:不要脸。 脑中的句子贫乏、恒河沙般无以计数的砂砾堆积成一望无际的乾燥野原,从那野原中长不出任何植物,愤怒的人们始终对他们无话可说,就算有,也只能龇牙裂嘴、如同呕吐一般的辱骂:变态、去si、混帐、杀人凶手……。 为了预防这状况,他们不得不吐出尖刺。 直到现在,苏景昀仍然想不通苏复然为什麽选择离开这世界,他想,也就只有一个答案,白静的si。。 相同一页,苏复然的版面b一个在垃圾掩埋场发现一个男人屍块的骇人新闻还要大,那新闻发生的地点,巧合得很,那是苏复然工作的地方。 还是他决定在白静逝世两周年时自杀? 苏景昀的脑中萦绕着许多疑问、许多他解不开的谜。 苏复然究竟带走了什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