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藜坐在窗边写信,听到窗外有鸟鸣声,推开窗,瞧见椿诺在喂麻雀。小姑娘撒了些谷子在地上,小麻雀也不怕她,叽叽喳喳的绕着她转悠。 大人,当心又着了凉。朱藜不喜动物毛皮,冬日里只有几件裘衣,司竹拿着件貂皮大氅披在朱藜身上,今儿的天气挺好,您要出去走走吗? 司竹嘿嘿一笑:这不是怕您冻着吗。 大人您还是少喝些吧!赶在被朱藜敲头前司竹跑出了书房,结果却惊起了围着椿诺的麻雀。 朱藜轻笑,将一封信留在了桌上。 只是一切都已注定,注定没有结局,无法回头了。 朱藜冷冷地看着龙榻上奄奄一息的男人,在□□长期地折磨下,男人早已没有了上位者的高高在上,只是像条可怜虫一样地躺在龙榻上苦苦挣扎,哀求身边的人给他一个痛快。 男人恍惚地看着明黄色的床幔,他突然低声轻笑,眼中渐渐蓄积起了泪水。 依稀年少时,那少年眉目清秀,清澈双眸中只映着他。 他一遍一遍质问着他为什么,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他自请辞官,那双眼眸中再无清澈。 凌安,对不起。 回不去了。 叶家,近乎满门抄斩。 上交的兵符成了赝品,家中翻出了子虚乌有的书信,在王府搜查的人甚至找到了一件龙袍。 与叶家和四皇子走得近的官员都被停职搜查,与谋反牵扯,哪还有人敢求情。 在叶府被封锁的那一刻叶漪就懂了,一切都完了。 朱藜有很多次深刻地感受到自己的无力,他什么也无法挽留,不论是母亲离开时,还是夫子去世时,他都无能为力。 那日骄阳下他曾暗暗发誓要守护那个人一生一世,如今强权下的现实毫不留情地告诉他,天子命,不可违。 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透明的雨水落下,仿佛沾染了一丝血红,那是他的血。 那时的记忆都是断断续续的,午夜梦回,挥之不去的只有那把闪着寒光的长刀。 司竹不知道,他家大人在花酿里还藏了烈酒。 他常在朱凌安的墓前说东扯西,却从没有对叶漪说过什么。此刻斜靠着墓碑,朱藜一时不知如何开口,索性拿起酒坛又仰头灌了几口酒。 朱藜发着愣,仍旧没有说话。 漪亲启。 藏酒的竹篮里还放着一包奶糖,朱藜拆开放在墓前,起身欲走,犹豫半晌,还是拿起了一颗。